燕冰河下午出去會友,順路到外室那兒紮了一頭,著實膩乎了一會兒,這才哼著曲兒回來。

這個時候,他終於想起臥床的爹和同樣臥床的二哥。作為至親,一定要彰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做也要做個樣子出來。更何況燕北辰那邊疑點重重,的確應該親自走一趟。

燕冰河先去侯爺那兒待了一刻鐘。只見燕震躺在床上,不能動也不能言語,比他走的時候嚴重多了。他假模假樣磕了頭,又守在床邊惺惺作態,擠出幾滴貓尿,又說了些盼望父親早日康復的話。

看著一旁伺候的人,燕冰河皺了皺眉,“只有你們兩個貼身伺候?”

燕來道:“回四爺,侯爺僅需餵飯、喝藥、擦身,我倆就夠了。昨天夫人還誇我們伺候得好,賞了銀子呢。”

燕冰河點點頭,燕來他是知道的,聰明機靈不說,又是家生子,母親很是喜歡。侯爺這邊要嚴防死守,不能有半點差池,燕來深得母親信任,也算擔當大任了。

他看了看另一個,“這個有些眼生。”

燕來仗著在主子跟前有幾分臉面,笑道:“回四爺,他是剛調到屋裡的,手腳特別麻利。昨個夫人還給賜了名兒,叫燕還。”

燕還垂著頭,只行禮不說話,一看就是不會來事兒的。這樣的人自有好處,活兒幹得肯定不錯。

燕冰河扔下一句“你們好好伺候著”,就奔燕北辰那院去了。燕來鬆了口氣,道:“夫人最近總說心悸,今晚肯定不會來這兒。我出去玩會兒,你可別說漏了。”

燕還趕忙道:“來哥放心,保證誰都不知道。”

燕來斜眼瞅著他,“總讓你一個人幹活,你不會暗中惱恨吧?”

“哪能呢,”燕還陪著笑,“要不是來哥,我哪兒有機會在夫人跟前露臉,更別說姓燕了。”

燕來得意地拍了拍燕還肩膀,“記著我的好就行,我走了襖!”

確定燕來走遠,燕還將牆角的窗開啟,然後打了個呼哨……

燕來說得沒錯,田氏這幾天的確心慌得不行。就在兩天前,她的臥房裡突然出現了一冊話本子,叫《忠義韓盧》。

當時田氏還納悶,韓盧不就是狗?一隻狗有什麼好寫的?

她以為是林鶯時落在這兒的話本,拿起來隨便掃了幾眼,大驚失色。

這……這是一本志怪小說!

這話本講得是一隻黑狗,親眼目睹當家主母對女主人不義。黑狗總在主母往來的路上蹲著,主母一看見它,就想起兒媳婦的眼睛。

於是她把狗殺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黑狗再度出現,她再殺,再出現,反覆幾次,她精神崩潰,瘋了。

後半段故事,的確有志怪成分,但是令田氏心驚的是前半段。這本子是誰寫的?是不是有人知道當初的事兒?唐氏求自己找大夫的時候,旁邊的確蹲著她的狗,那狗是黑的,後來確實被自己給……

田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急火燎地喊來了林鶯時。

林鶯時道:“母親,這不是我的書。我那架子上都是高雅文字,哪會看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田氏心道:快別吹了,說得好像你那匣子裡沒有避火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