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的牙都快咬碎了,“你究竟想怎樣?”

“不若……您給我寫個借據?”章碧螺潸然道:“碧螺怕打擾夫人,不敢常去詢問,若有了借據,就不用問了呀。”

田氏氣得直哆嗦:“北辰,你也是這個意思?”

燕北辰有氣無力道:“三娘丟過一次,我總得哄著她些。”

好傢伙,話裡話外又在指責!

田氏心道:今晚一邊吐血一邊意難平的是本夫人才對,他們回家令人不備,兩筆嫁妝又被拿出來反覆鞭打,按住了往死裡錘。你們不知道見好就收麼?

這時,本欲告辭的紈絝們把腚又坐了回去——這信安侯府能處,有戲他們是真給你演!

唐晏也笑了,扇子又開始搖,“寫一份借據,言明歸還日期,這可比敗光兒媳嫁妝好聽多了。”

田氏已經麻木,只想快點結束這場扎心的歡迎儀式。她喊人拿來文房四寶,然後給了林鶯時一個眼神。

林鶯時明白,這是要自己出手了。這份借據,務必要寫得有技巧,表面上挑不出毛病,但以後章碧螺拿來深究,卻得讓她佔不到便宜。

她忍著臉上的疼,開始打腹稿,誰知唐晏欠兒欠兒地站起來,“本公子不濟,沒能考上狀元,但是二甲第一也勉強可用。若是侯夫人不棄,這借據我就幫忙寫了。”

田氏還能怎麼辦!

今天已經屢次跌穿底線,也不在乎這一哆嗦了,老田冷哼一聲道:“唐公子不妨連簽字畫押都一併代勞。”

“這不行呀,又不是我花的。”唐晏說完,對林鶯時拱手道:“麻煩讓讓。”

林鶯時咬著嘴唇後退一步,唐晏執筆蘸墨,刷刷刷開始寫借據。那當仁不讓的架勢,讓林鶯時極為難堪——再有才華的女子,在金榜題名的進士面前根本不夠看!

一向被譽為進退有度的林鶯時,瞬間破防了!

她走到軟轎前,臉上笑意盈盈,話裡卻全是暗刀子:“嫂嫂,咱們祭祖之前,你身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聽說你被山賊捉去,想必吃了不少苦頭……”

林鶯時也知道說這些著實難看,但她實在裝不下去了,今天接二連三遭受打擊,要是不回擊一下,她也會吐血的。

紈絝們聽到這個話題,耳朵都支楞起來。對呀,京城裡都傳遍了,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呢?

章碧螺好似受了極大刺激,連咳了幾聲,燕北辰抬起眼,冷聲道:“怎麼,連弟媳也學人嚼舌頭?”

林鶯時的臉爆紅,卻依然盯著章碧螺看,想從對方臉上看到屈辱,看到憤怒。

二寶突然說話了:“那天的確遇到山賊,娘揹著小寶,一手牽著我一手牽著哥哥。冷不防我踩空掉到橋底下,娘和哥哥跑來拉我,剛到橋下山賊就返回,卻恰好沒看到我們。

娘帶著我們一直躲到天黑,有拉著稻草的馬車路過,娘給了人家一個耳墜子,那馬車拉著我們走了好幾天。

娘從來都沒被山賊抓走過,說這話的人沒安好心!”

小姑娘邏輯清晰,字字句句清楚明瞭。林鶯時殺紅了眼,依舊不依不饒,“保不齊,是二寶記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