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都在隱瞞身份,那我可就裝作不知道了。反正一個爹一個舅,不折騰豈不浪費?在崽崽們的成長裡,你們已經缺失了好幾年,不當牛做馬對得起你們這番做作嗎?

章碧螺拿定主意,正準備跟書局掌事告辭,前面突然閃出個人來。

“三娘,是我。”

呦,吳庸。

“我昨晚回去仔細思量,不知道哪裡出了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曾說海枯石爛心不變,你還說此生不離不棄,只要我勤學不輟,哪怕砸鍋賣鐵,也一定助我考上舉人。”

何止砸鍋賣鐵,孩子都被原主賣了好吧。

大庭廣眾之下,章碧螺肯定不會像昨天那麼彪悍,冷聲道:“以前就資助過不少,你都花完了?”

吳庸一看,有門啊,於是把姿態放得更低,“讀書做學問,哪能不花銀子呢,我去書院學習,各樣用度都不少……”

“我替你說了吧。你欺我是女流,是寡婦,覺得我沒見識,於是屢次誆騙,從我這兒哄去不少銀子。吳秀才,我以為我昨天說得很清楚,既然你沒聽懂,那我就再說一遍:如今的章三娘,只會助你兩件事,一是做公公,二是進班房,你選一樣吧。”

吳庸氣急敗壞,“你若撕破臉,那我也索性丟開手,你與張屠戶私下見面,我可全看見了,你想賣孩子沒錯吧?我若去縣衙擊鼓,你以為你能逃得過去?”

章碧螺皺了皺眉,吳秀才和張屠戶並無交集,他怎麼知道張屠戶是柺子?

看他的樣子,不僅瞭解這件事,還暗中窺探過。

不對!張屠戶是突然找來的,之前素未謀面,怎麼知道原主家有三個出挑的孩子,又怎麼知道原主特別想搞錢?

但如果有這麼個人,他了解原主情況,又心懷不軌,引柺子注意到原主,這事兒就說得通了。

從自己穿來,過了這麼久吳庸才出現,想來也是跟柺子落網、他不敢輕舉妄動有關。

章碧螺想到這裡,更加不理吳庸的威脅,“你做過什麼自己清楚,你最好自投羅網,縣裡也少個禍害!”

此時,青柳巷的某個院子裡,被燒火棍招呼過的兩位男子正在喝茶。

“北辰,你聽我的,真實身份不能讓她知道。”

燕北辰坐在輪椅上,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遲早她會知道,何必現在瞞著?”

“這女人自私貪婪,言行無狀。如果發現你就是她夫君,一定會張口要銀子,閉口要名分。呵,她也配?”

燕北辰道:“我跟她拜過堂,她跟燕家車隊走散,並不是她的錯。”

“那又怎樣?”唐晏急道,“你看她昨天的樣子,既不是賢妻也不是良母,咱得讓大寶二寶看清她的真面目!等你的腿養好了,咱們就將三個崽兒帶回京城教導。至於這個女人,直接休了便是。”

燕北辰手裡轉著一把小匕首,“怎麼,你都替我部署好了?”

“具體如何,還要你自己做主。對了,有件事我必須說你,你對孩子不能太嚴苛,剛跟他們見面就不遺餘力地貶損,我要是大寶二寶,被陌生人如此數落,一定煩你!”

“我是陌生人麼?我明明是他們的爹。”

“你這是無效當爹,孩子根本不認識你。你聽我一句勸,身為他們的父親,應該和善可親才是。”

燕北辰不置可否,剛從戰場廝殺歸來的小將軍,怎麼會被別人左右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