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付陰匪到底是不是良心發現,鄭欣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已經被嚇得夠嗆,現在連話都說不清楚嘴皮還在哆嗦。我拉著鄭欣轉身就往門外跑,在離開前我回頭望了一眼,正看見那一身紅裙的小艾長髮張牙舞爪地揚起,抬頭的瞬間露出脖子上一道猙獰的刀口,陰氣大作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一路小跑將鄭欣帶到樓下,我本來是準備打車送她回家的,但一想付陰匪那半吊子水平可能不是厲鬼的對手,我索性一咬牙從兜裡摸出五十塊遞給鄭欣說道,“鄭欣你拿著和這個錢先打車去我家,我得上去幫一下忙。”

鄭欣伸手就把我的右手抓住了,一邊哭一邊說道,“夕哥,你能陪著我嗎?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裡啊。”

我從錢包裡拿出一張我爸的名片塞進鄭欣手裡,一臉嚴肅地對鄭欣說道,“你也見識到小艾的厲害了,那個土匪不一定能頂得住。這做人絕對不能忘恩負義,既然他剛才救了我一命,那我現在就得回去幫他。就這樣,你趕緊打車走吧。”

鄭欣今晚是真的嚇破膽了,說什麼就是不肯鬆手。就在我進退兩難的時候,一輛警車從遠處開來一個急剎停在我們旁邊。警車的門開啟,從上面下來一青一少兩名警察,我定睛一看,這可不就是張國才和劉星?

“怎麼是你小子,付陰匪呢?”張國才畢竟是老刑警了,下車和我說話間手已經摸到了腰間,把腰間別著的手槍給摸了出來。

劉星性子要急躁些,繞開我就想拿著槍直接上樓,結果被張國才一把給拽住了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我說付陰匪正在樓上鬥鬼呢,你們倆人民警察趕緊拿槍上去幫忙?

像是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張國才對我使了個眼色指了指頭頂說道,“付陰匪還在上面辦事兒?”

我點了點頭,頗為尷尬地說道,“我正準備上去幫他……”

我話音未落,頭頂上就傳來付陰匪罵孃的聲音。幾根被砸斷的晾衣架和鋼絲繩纏著付陰匪一起從樓上掉下來,他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的響聲聽得我骨頭都是一陣發酸。

“你大爺的……痛死老子了。”付陰匪捂著腰齜牙咧嘴地在地上躺著,張國才剛想去扶他,付陰匪趕緊一擺手大叫道,“別動!幫老子叫救護車,我腿可能骨折了。”

鄭欣的宿舍在四樓,付陰匪肯定也是從四樓的窗戶裡摔下來的。這四樓的高度再怎麼也有十幾米高,付陰匪從這種高度摔下來還能保持意識清醒說話一套一套的,這身體素質我想不佩服都不行。

張國才倒像是對付陰匪這種狀態習以為常了,他衝樓上揚了揚下巴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和我說清楚。”

“還能他媽的怎麼回事兒,死了兩個,都是自殺。死了以後就屍變了,差點把老子活活給弄死在上面。不過現在都解決乾淨了,你們待會兒上去的時候做好心理準備,現場反正不怎麼好看。”

聽付陰匪這一念叨我算是聽明白了,敢情張國才他們來這麼快根本就是付陰匪報的警。等張國才帶著劉星上樓去檢視情況,我這才蹲在付陰匪的旁邊問道,“付哥,那個厲鬼真被你解決了?”

“廢話。”付陰匪衝我翻了個白眼兒,從兜裡摸出一張黃紙展開給我看。

黃紙上並非什麼道家符咒,而是兩個滿是鮮血的人形輪廓,兩人中間還有一團同樣血肉模糊的肉球。

“封印?付哥你還會這種通天的手段?”

在眾多驅鬼除妖的法門中,封印、驅逐、役鬼、入冥、滅魂這些都是典籍上有記載的方法。但典籍上有記載,不代表大部分的道士就會用。實際上從古至今真正有能耐的道士都不是對這些手段全都有所涉獵的,而只是對其中的一兩種比較精通。

封印,意味著將陰鬼囚禁於某種媒介之中,這種囚禁說起來容易想要辦到就實在是太困難了。且不說能夠囚禁陰鬼的媒介有多難找,手法有多複雜,就說你如果和冥府的關係不硬,那它們又怎麼可能讓你隨便拘走一個陰魂不入六道輪迴?

見我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付陰匪頗為得意地將黃紙四四方方摺好揣進兜裡,忍著痛摸出一支菸叼在嘴上笑道,“你真以為老子我霸著夷陽鎮這麼大片場子沒點真本事?我會的東西多著呢,你小子以後好好學著點兒吧。”

這付陰匪還真是本性難移,剛說他胖他就真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