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付陰匪的人緣差,但怎麼也沒想到會差到這種地步。

人挺活潑可愛的一小姑娘見面就拿剪刀戳他的眼睛這能說明什麼?說明付陰匪這個人人品有問題,肯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

眼看妞妞激動地就要從前臺跑出來追殺付陰匪,一個沉悶的男聲從二樓的樓梯口傳了過來。

“妞妞,不要胡鬧。”

剛才還十分暴躁的妞妞一聽到這男人的聲音,就和老鼠見到貓一樣頓時乖乖聽話不敢動了,只是臨了惡狠狠地瞪了付陰匪一眼。

付陰匪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整了整衣領把手齊眉放吊兒郎當地敬了個禮笑道,“金安師兄,晚上好啊。”

“陰貨郎,陰貨郎,敢從墳裡刨食糧,敢與死人並排躺。這大晚上的有個陰貨郎跑到我店裡來,我能好嗎?”

付陰匪一砸嘴道,“嘖,師兄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你也是陰貨郎啊,怎麼還同行瞧不上同行了。”

“我這陰貨郎是代的,明年就卸任了。”面容消瘦滿臉胡茬的金安站在樓梯上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道,“他是你找的接班人?”

“他哪兒夠格啊,就是店裡一小幫工。我這次帶他出差就是給我打打下手,順便過來給他置辦一身行頭。”

“你個守財奴會給幫工置辦行頭?這倒是個稀奇事。”金安裹了裹身上的軍綠色大衣,就好像此時的他在冰天雪地裡一樣。他從樓梯上走下來來到前臺,順手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名錄丟到桌子上。“我這裡的存貨也不多了,打綠色圈的拿錢就可以買走,打黃色圈的用同等法器來換,打紅色圈的是人情債,你得完成我提的要求才有資格拿東西。”

“知道知道,你這規矩都說了十幾年了,我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了。”付陰匪迫不及待地把名錄給翻開,一邊看這名錄上的東西一邊流哈喇子,好像他看的這名錄上的東西不是法器,而是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一樣。

出於好奇我也湊過去看了兩眼,結果一眼就看見翻開的這兩頁正好是鈴鐺法器。和我之前用過的陰事鈴不同,這名錄上法器的照片都不是很清楚,用我們的話來說那簡直就是AV畫質。但付陰匪非但沒覺得這種照片有什麼問題,反而越模糊的他越感興趣,甚至還會拿起前臺的放大鏡仔細研究半天。

我忍不住在旁邊戳了戳付陰匪的手肘小聲問道,“付哥,這些法器又破又舊的,感覺沒有我們店裡好啊。”

“你小子懂個屁!我們店那是專門賣法器的地兒嗎?我們店買的那些法器是基礎中的基礎,我師兄這家店的法器那才是十里八鄉遠近馳名的。你小子不懂就閃一邊兒去,別在這裡煩我!”

拍馬屁拍到馬腿上,這種事情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捧著熱水瓷杯的金安看著我微微一笑問道,“小子,你真是個才入圈的新人?”

我摸了摸鼻子,訕笑道,“我本來就是想隨便找個工作,不懂你們這一圈的規矩。”

“不懂規矩沒問題,這要是不識貨那可就麻煩大了,你就是有再多的錢今後也不夠你一個人花銷啊。”金安下巴微微揚了揚,示意我看名錄上的鈴鐺解釋道,“這名錄上的法器大多都是土夫子從丘裡帶出來的,所以看起來老舊了些。不過法器這東西雖然說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獨特的製作和開光手法,但現在的法器肯定是比不上老東西的。就好像那個青綠色的九曲青木鈴,能幫你聽聲辨位不說,把九曲青木鈴放在巽位還有招風納財的效果。”

“那為什麼這些法器的照片都是花的啊,就不能用好一點兒的相機拍嗎?”

“好一點兒的相機?這些法器都是有靈性的,你拍出來的照片是死物,能夠捕捉到這些法器的模樣?”站在前臺一直沒說話的妞妞突然開口懟我,顯然是欺負萌新這種事人人都喜歡做,顯得她們都特別的有學問。

相機有時能捕捉到一些人眼看不見的東西,同樣的也有一些東西它們是沒有辦法拍清楚的。這也是為什麼現在網上流傳的那些所謂靈異影片一個個幾乎全都是渣畫質。並不是拍的人沒錢買高畫質攝像頭,而是因為那些真正靈異的東西是很難被相機捕捉到的。

挑挑揀揀了半天的付陰匪,終於指著一個看起來像是生鏽了的羅盤說道,“這是個好東西啊,師兄,我就要這個了。”

金安瞥了照片一眼提醒道,“這紫方羅盤名字前面可是打了紅圈的,你要幫我完成一件事才能把這羅盤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