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在被窩裡翻了個身,朝著裴宴城的懷裡面擠,嘴裡嘟囔著什麼,裴宴城沒有聽清楚。

“什麼?”

早已深夜,虞楚睡得迷迷糊糊,似乎是聽見了裴宴城的聲音,居然耐著性子小聲又答了一句,“誰稀罕跟你多多指教?”

裴宴城一時怔愣。

這句話對於他來說並非陌生。

在他的記憶當中,就有這麼一句。

那年夏天,他們再次相逢。

懷裡的虞楚已然熟睡,儼然是在做著什麼夢,想起了以前。

裴宴城一時有點好笑,原來這些她都還記得,他一直以為,就他還記得。

他環住虞楚纖細的腰,下巴擱在她頭頂上,小聲答道,“你。”

可能虞楚有些不舒服,但是因為在熟悉的懷抱裡,沒有掙扎,反倒是像個八爪魚一般,盤在裴宴城的身上。

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睡覺老實不老實,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她也沒有跟別人睡在一張床上過,就連喬寶貝她們這些好朋友都沒有過,直到後來嫁了裴宴城。

是裴宴城告訴她,她睡覺很乖。

所以,她自己就信了那麼久。

“你若是敢在丟下我,我就……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

虞楚睡夢中的呢喃很小聲,但是臥房裡一切都很安靜,裴宴城又清醒著,聽得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虞楚夢見的是真實的回憶,還是什麼虛無縹緲的夢境。

到底誰丟下了她?

是她那個忘不掉的前任,還是誰?

裴宴城不得而知。

對於這個他一直以來都耿耿於懷,他想,若是哪一天他知道見到了虞楚所謂的那個前任,他一定要讓那個人嚐嚐拳頭的滋味。

他承認,他的嫉妒心佔了很大的一部分。

“不會丟下你。”

裴宴城輕拍著她的後背,虞楚緊繃的身子依舊沒有放鬆。

虞楚攥著他的睡袍,聲音裡帶著細微的嗚咽,差點讓人聽不出來。

“驚喜沒了……混……蛋……”

前半段話咕噥著聽不清楚,裴宴城倒是聽見了後半句的“混蛋”兩個字。

他深呼一口氣,略帶薄繭的指腹擦拭了她眼角的溼潤。

“是,我混蛋,我是混蛋。”

等好不容易等虞楚睡好了,裴宴城才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心情煩躁的時候他尤其想抽菸,但是在衣服口袋裡面摸了摸,什麼都沒有,倒是有一顆薄荷糖躺在手心裡。

是了,從把虞楚接回家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明確表明她不喜歡他抽菸,所以他強迫著自己戒了煙,而虞楚似乎也知道他難受,每天都會塞進他的褲袋裡面兩顆糖,亦或者是叫特助給他放兩顆薄荷糖在辦公桌上。

他捏了捏拳頭,復又鬆開,去洗手間打了個電話。

虞楚蹬了蹬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想來是噩夢被驅散了。

她眉眼舒展,埋在被子裡,聲音幾不可聞,“裴宴城……愛你。”

而被表白了卻不知道的裴宴城正撥著電話,“我之前叫你幫我查的那個人,這麼久了還沒查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