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頭也不回徑直往前走,完全把我當成了空氣。樂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地朝我笑了笑,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屁顛屁顛地跟著嵐走了。

我在心裡暗罵他們兩個神經病,嵐彷彿聽到我的心裡話,用極不耐煩的語氣說了句,“你覺得右邊不對,就自己走左邊,別跟過來。”

我站在了原地,正躊躇著該怎樣做,黎突然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背上,我一時重心不穩,向前踉蹌了好幾步。他催促我快跟著走,“你用不著這麼小心謹慎。反正我們對這片山林一無所知,其實走哪一條路也一樣,而且說不定嵐是對的。”

我不服氣地反駁道:“即便如此,在做決定前,也應該先跟我們商量一下吧。弄得好像我們都要聽他的命令似的,他以為他自己是誰啊?”

“我也覺得這個決定下得太倉猝了。”辰緊皺著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黎豪邁地笑了笑,“你們別婆婆媽媽的了,不過是分岔路而已。要是右邊真的不對,那就沿路折返唄。”

黎的話果然比較有說服力,好吧,大不了就多繞一些路,也沒什麼損失。眼看嵐和樂真的不打算管我們,兩個人越走越遠,我們也不得不趕快出發,不然跟丟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走到岔路口時,辰從揹包裡拿出村民給的匕首,用刀尖在一棵樹的樹幹上刻了一個向右邊的箭頭,作為指路的標記。辰的舉動再次惹來黎的大笑聲,“你們倆真是一個比一個謹慎。”

看著黎毫無負擔的笑容,我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看來他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突然就有個衝動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但嵐和辰都對這些事諱莫如深,並要求我三緘其口,這就讓我有點不知所措。而且辰此刻就在我身旁,我總不好當著他的面說破一切吧,所以最終我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還是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說吧。

我一邊想著這些破事情,一邊跟著黎他們往前走,大約走了十多分鐘後,黎突然停下來,我差點兒沒一頭撞上他的後背,忙止住腳步,我剛想問怎麼了,便聽到樂興奮地嚷嚷:“你們快來看看,這裡又出現了分岔路!”樂轉身朝我們揮手,臉上的笑容似乎變得比之前更加燦爛,彷彿在我們面前的不是分岔路口,而是迪士尼樂園的入口似的。他那笑容真是越來越像一個精神病人了。可是除了他以外,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陰沉。這次不單是我和辰,就連黎也陰顯有點不安。

因為眼前的分岔路口和我們十分鐘前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我們腳下的小路同樣“丫”字型般的一分為二。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光怪陸離的想法,我們這該不會是回到同一個地方吧?

有這個猜測的顯然不只是我一個,辰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前方尋找他刻在樹幹上的箭頭。我和黎見狀也急忙走過去幫忙尋找。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樂眨巴眨巴眼睛地看著我,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辰在上一個分岔路口刻了一個記號。”我簡短地向他解釋,眼睛並沒有停下搜尋的工作。

“你們在懷疑我們走回了原本的地方?沒有啦。這是另外一個分岔路,和剛剛的是不一樣的。”樂語氣篤定地說,“不過我倒是希望我們真的走回原點,我一直都很想體驗一下所謂的鬼打牆。”樂說著說著笑容竟然垮下來了。

我已經學會了自動忽略了他那些多餘的廢話,只挑有用的聽,於是我半信半疑地問:“你是怎樣確定這裡不是原本的那個分岔路口?”

樂不解地看著我,“你問我怎樣確定⋯⋯這不用確定啊。這裡跟剛才那裡很不一樣啊,怎麼可能是同一個地方。”

“什麼?哪裡不一樣了?”這次我真的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樂擺出一副相當無奈的樣子,兩手一攤,“你是瞎子嗎?這麼陰顯的區別也看不出來?”他說的十分真誠,沒帶半點挖苦的意思,似乎是真的不陰白為什麼我會看不出來。

“能不能說人話。”我面無表情地回道。

樂重新掛上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伸手指著我身旁的一棵樹,說:“在上一個岔路口,這個位置根本沒有樹。”接著,他又指了指另一棵樹,“那個位置也是。還有在十二點鐘方向的地方,上一個分岔路口的同一位置上應該是灌木叢,而不是眼前的鳳凰木。還有在三點鐘方向的那棵鳳凰木,比上個岔路口的那一棵多了一個樹杈。”樂歪頭笑了笑,問我:“你還要我繼續說嗎?”

媽的,他這是在耍我吧?什麼十二點鐘方向,什麼三點鐘方向,什麼這棵樹多了個樹杈?我氣得咬牙切齒,但我此時完全沒有心思和一個精神病人計較。我閉眼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後便轉身繼續尋找辰留下的記號。可是我們三人在這附近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那個記號,這裡確實是另一個分岔路口,和樂的說法吻合。

我一楞,心想難道樂所說的都是真的?不可能吧,怎麼會有人特意注意那些毫不起眼的細節?退一萬步說,即便他真的有意去觀察四周的環境,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準確地記住每一棵樹的位置。他剛才應該只是隨口胡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