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言:“……”

行、行叭。

提前問問也好。

商少言靠在喬修玉懷裡,兩人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著話,時不時喝一盞梅子酒。

突然,喬修玉喟嘆道:“現在這樣,真好。”

商少言沒問他好在哪裡,因為她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

星空,甜酒,喬修玉。

真的很好。

商少言半合上眼眸,嘴角微微掛上一個笑——她好像,越來越喜歡喬修玉了。

這麼想著,商少言就抬臉,輕輕在喬修玉唇角烙下一吻,眨了眨眼,道:“七郎,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呀?”

喬修玉被這話問得愣了愣,而後他陷入了沉思。

有多喜歡商少言?

喬修玉沒有思考多久,就開口了:“在遇見你之前,我總覺得自己似乎是遊離於整個世界以外的……皇宮冰冷而沒有人情,我甚至十分懷念從前在街上乞討的日子。”

頓了頓,他撫上了商少言被風吹涼的眉眼,笑道:“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或者說,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有多喜歡。我只知道,你出現的時候周遭的一切都有了盎然生意,好像整個世界突然在我面前活過來了一般。”

商少言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我不大明白……”

喬修玉失笑,揉了揉商少言的發頂,而後在後者嗔怪的目光中開口:“安安,我知道你不屬於這個世界。”

商少言一驚,而後又覺得理所當然。

自己從未在喬修玉面前遮掩過這一點,也許她私心裡是希望喬修玉發現的,她想將自己原本的一切、自己疼痛的過往,全部攤在喬修玉面前,好叫他說一句“我心疼你”。

喬修玉見商少言將臉埋在自己懷裡,似乎有些不敢看自己,他溫柔地拍了拍商少言的背:“我在遇見你之前,對很多事情都是無所謂的態度。皇兄叫我學帝王之術,我不肯;母后叫我學君子六藝,我也不肯。我好像什麼都不喜歡,也好像什麼都不討厭。”

頓了頓,他笑了:“我知道我彈琴難聽,我也知道你從前是哄著我,可是……只有你願意哄著我。安安,我曾經一直覺得,你像一陣風,隨時都會離開,我不能奢望風為我而停留,於是我想方設法要留住這陣風。現在你明白了麼?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但我知道,如果沒有你,我仍然是對所有事情都無所謂的。是你叫我有了喜怒憂思悲恐驚,也是你叫我頭一回熱烈地愛著一個人。”

好半天,商少言才悶悶地開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喬修玉眨眨眼,看上去有些狡黠,他溫聲道:“大概是隨你回府那日吧。你不像是南陳嬌養出來的貴女,更不像是北周的女郎……你與傳言中的跋扈模樣大相徑庭,我那時只以為是原本的和陽縣主被調了包,你許是哪家的細作。”

多的他卻不肯說了,只是將下巴擱在商少言的肩上,笑道:“興許我上輩子就喜歡你呢?不管怎麼樣,安安……我都愛極了你,不是和陽縣主,不是商少言,不是安安……只是你,也永遠是你。”

商少言沒忍住笑了:“我確實叫商少言,我的小字也確實是安安。”

喬修玉挑了挑眉:“我知道。”

頓了頓,他扶額笑道:“不管怎樣,我愛你。”

商少言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往喬修玉懷裡鑽了鑽。

好半晌,她才在靜謐的夜空下呢喃:“我也是。”

不遠處,驀地有一顆流星墜落,商少言愣了愣,而後下意識閉上眼許願。

“願江山海晏河清,願七郎常伴我側。”

……

南陳,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