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修玉本來想就著這個熱水浴小憩片刻——但是商少言叮囑過他這樣不好,容易著涼或者暈厥,於是喬修玉現在純屬是在強撐著沒睡。

正在他昏昏欲睡時,一股糊味兒竄進了喬修玉的鼻尖,他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這種味道喬修玉很熟悉,是飯菜燒糊的味道——他從前和喬瑜為著好玩兒,經常一塊兒偷偷摸摸地在程皇后的小廚房裡弄飯菜,燒糊了的飯菜就是這個味道!

他有些疑慮地皺了皺眉——西北這位廚娘……他記得廚藝還算是不錯?

怎麼會燒糊飯菜呢?喬修玉一邊想著,一邊就火速從浴桶裡起身,三兩下套上了衣服,準備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可別中午吃不上飯。

吃不上飯,把他餓著了不要緊,餓壞了安安可怎麼辦?

喬修玉先前每日給商少言送飯,有時候還會自己做幾個菜,自然知道廚房在哪裡,他一路趕過去,卻並沒有發現廚娘。

只有他的安安坐在小矮凳上,滿臉都是灰,只一雙清凌凌的鳳眼清澈乾淨,此刻正沉著臉、鼓著腮幫子瞪著一碗被燒焦的東西。

喬修玉:“……”

他有些好笑地扶額,而後走上前去,蹲在商少言面前,溫聲道:“你本來是想做飯嗎?”

商少言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興致不高地開口:“是啊,我想著你風塵僕僕趕回來,定然又累又餓,我便想給你做一點吃的。”

喬修玉笑了笑,安撫商少言:“你從來沒下過廚,這樣是正常的……我們可以出去吃。”

商少言哀哀地嘆了口氣,有些不服輸似的看著眼前黑黢黢的一碗焦塊兒:“可是我就想做東西給你吃嘛……晏雪凝前幾日給我寄了信,說她給李琅軒做了點心,李琅軒高興了好幾日呢。”

喬修玉摸了摸商少言的發頂,聲音暗含一絲無奈:“你和你表妹不同,你註定是要在戰場和朝堂的刀光劍影中來去自如的,你這雙手可以提劍、可以執筆,為什麼還要叫它會做飯?”

商少言愣了愣,而後抿唇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喬修玉:“你挺會安慰女郎的。”

喬修玉笑著替她將臉上的灰塵擦乾淨,一邊溫柔道:“錯了,是挺會安慰和陽縣主的。”

商少言沒忍住笑彎了眉眼,她湊到喬修玉臉邊親了一口:“七郎,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啦。”

……

南陳,滇南城外。

一輛奢華的馬車行走在路上,周圍跟著不少護衛,馬車內隱隱約約傳出幾聲咳嗽,隨後便是悲慟的哭聲。

路過的樵夫、村民都沒忍住看了那馬車好幾眼,卻被那些護衛給瞪得直縮脖子,也不敢看熱鬧了,連忙埋著頭趕路。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一角,一個模樣俏麗的、婢女模樣的人雙眼微紅,她看了一眼外頭的景色,而後放下簾子,看向馬車中一位滿臉病容的女郎,忍著哭腔道:“娘子,再等等,咱們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