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但語氣裡難掩興奮:“方才燕語同我說,淑妃那一胎是假孕,本來陛下發了好大的火,差點兒把淑妃娘娘送進冷宮,結果昭貴妃娘娘來了,說是得好好查查,因為淑妃娘娘不像是會騙人的主兒,陛下自然沒有不應的。結果這麼一查,您猜怎麼著?竟然是皇后娘娘乾的!她指使了御膳房一位廚娘,在淑妃娘娘每日用的血燕中下了一種藥。淑妃娘娘長期這麼吃著,便停了癸水,又有許多同懷孕一樣的徵兆,這才誤診了……皇后娘娘這分明是想將淑妃置於死地,陛下氣得呀,當著所有人的面兒罵皇后娘娘娘毒婦呢!”

她說得繪聲繪色,連比帶劃,活像自己就在現場似的,若是不知道的人見了,還真以為鶯歌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但誰能想到她和姐姐燕語在其中拱了不少火呢?

商少言笑著點了點鶯歌的額頭,多的也不說,只是笑罵道:“你這促狹鬼!這回幹得漂亮,過幾日給你漲月錢!”

商雲嵐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有些不高興:“你都不誇我?”

那下在血燕中的藥,還是他叫人千辛萬苦地弄來的,又拐著彎兒送到了承恩公府手上呢!

商少言敷衍地點點頭:“嗯嗯,你真聰明,誇誇。”

商雲嵐:“……”

白雪恰在這時候進來了:“縣主,公爺,那位畫師又來啦。”

這是到了每日施針拔毒的時間了,商少言連忙坐起來:“快叫他進來。”

白雪應諾,而後便去領林淨進來了。

一邊走著,她一邊想,現在盛京中誰不羨慕縣主?前有美如冠玉、通身溫柔的琴師,後有色如謫仙、氣質清冷的畫師,全是縣主的裙下之臣,嘖嘖。

她也羨慕呢——如果那位琴師不彈琴,這位畫師不作畫,那就更完美了。

林淨每次為商雲嵐施針拔毒之後,都要作一幅畫掩人耳目,他本身很喜歡作畫,但畫出來的東西……確實、確實有那麼一絲絲的慘不忍睹。

偏偏林淨不知道為什麼,和喬修玉那傢伙一樣,不覺得自己畫得不好看,畫完後只一副傲嬌等誇的樣子。

商少言開始還會誇幾句,在相熟之後也就不慣著他了,不過也不會說不好看;但商雲嵐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很友好的,他愣是能硬著頭皮誇一刻鐘,用最華麗的詞藻,拍最動聽的馬屁,導致林淨很高興,也很自信,索性閉關一整夜,畫了一幅海棠春睡圖,示意商雲嵐可以掛在大廳。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商雲嵐:“……”

他在商少言嘲諷的目光下,真誠道:“樹枝遒勁,海棠溫柔,色調張揚中透露出一絲落寞,筆觸瀟灑中暗含著一絲掙扎。無塵的畫向來有意境,這其中百轉千回的情緒,叫我看了不禁潸然淚下!”

商少言:“……”

商雲嵐什麼都說了,但又什麼都沒說。

上次聽到這種誇獎,還是在上次。

那天林淨走後,商少言狠狠地嘲笑了商雲嵐一番,後者卻微微笑著:“比不得你誇喬修玉的半分。”

商少言:“……我那是因為愛情,你呢?”

商雲嵐:“親,我是因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