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言差點被這拙劣的謊言逗笑,好歹才忍住了,又裝作慌亂的模樣:“這可怎麼是好?”

陳氏見狀,眉眼舒展開來,說:“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但一時半會兒……”

“我知道了!”商少言打斷了陳氏,雙眼發亮,低聲自言自語,“我這就去買通雲間寺的住持,叫他說我同阿葉八字相合、是白頭偕老的命!”

陳氏:“???”

她有些震驚地看著商少言,往日怎麼不見她如此、如此不要臉?

商少言似乎沒注意到陳氏震驚的目光,她沾沾自喜地呢喃:“我可真聰明。夫人別擔心,實在不行我再找人把那方丈做掉,這樣就沒人知道我和阿葉八字不合了。”

頓了頓,她感激地看向陳氏:“多謝夫人告知和陽此事,多謝!”

陳氏:“……”

別謝我,求你了。

陳氏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沒有當場暈厥,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商少言,氣得抬高了音量:“別想這麼多,我是來退庚帖的。你這克親的命,我李家要不起。”

陳氏是有些口不擇言了,她回過神來,想描補幾句,但又拉不下臉面,只能板著臉凝視著商少言。

商少言嘴角的笑僵住了,她看向陳氏,似乎不敢相信。

正在這時,一道虛弱卻不失怒氣的聲音在廳外響起:“承恩公夫人!”

陳氏身子一僵,回過頭看去,險些尖叫出聲——商雲嵐竟然帶著幾位盛京家世頂好的郎君站在外面,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那幾位郎君中,有紈絝,有才子,但無一例外,都是同商家交好的人。

商雲嵐盯著陳氏,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那陣勢彷彿要將肺都咳出來;幾位郎君連忙攙扶著商雲嵐,同時還用譴責的目光看著陳氏。

“承恩公夫人當真是欺人太甚!”商雲嵐好不容易緩過來,便憤慨地指著陳氏,“縱然我爹孃去世,但他們皆是為國捐軀!我商家滿門忠烈,今日再是落魄了,也容不得別人來踩上一腳!”

陳氏目瞪口呆地看著商雲嵐,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回頭看向商少言,卻見後者哪裡還有方才那不要臉的模樣,這會兒正蒼白著臉一個勁兒落淚!

她剛想解釋幾句,便聽商少言哽咽開口:“阿兄,方才承恩公夫人想要退庚帖,我不過問了幾句緣由,她便如此……和陽被安上這樣的名頭,往後還如何嫁人?不若隨著爹孃一道去了!”

商雲嵐聞言,心疼不已,拖著虛弱的身子上前,一臉悲傷:“都是阿兄沒用,不能撐起公府……”

陳氏:“……”

那三兩好友見狀,紛紛跟上去,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兄妹二人。

“和陽別哭,往後我們也是你的阿兄!”這是一位很有俠氣的郎君,“承恩公府的親事咱們不要也罷!”

“是啊,阿嵐、和陽,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一位溫和有禮的郎君安撫道,“有你們在,鎮國公府總會撐起門楣的。”

商雲嵐似乎還沉浸在悲傷中,商少言趁沒人注意,狠狠地擰了一把商雲嵐的手,才把入戲的商雲嵐喚回了神智。

陳氏在一旁看著這些少年人,氣得雙臉發燙,恨恨地看著商氏兄妹:“世子身體不好,還是少操心為上!總之這門親事不可能做數,我先行告退。”

商少言本來也不稀罕這門親事,但聞言還是再度垂淚:“總歸是和陽的不好,怪不得承恩公夫人……”

她本來就生得好看,美人垂淚總是惹人憐愛的;時下男女大防並不嚴厲,在場的郎君也就不急著走,變著花樣逗商少言開心。

商雲嵐看著這些記憶中金尊玉貴的權貴郎君們“綵衣娛親”的樣子,只覺得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好半天,兄妹二人才打發走了這些郎君,商少言眼珠子一轉,叫來心腹侍女,吩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