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都山脈,由北向南而行,將東西縱隔而開,山脈以東,為原始森林,常年被獸族佔領;山脈以西,樹木稀少,多以人族聚居。奇特的是,羅都山脈雖然稱為山脈,然整座山脈的中間部位,卻是平坦的,構成了一個不小的平原。

羅都山脈平原上,有一個小門派,為九重劍派。

九重劍派的修行者,並非都是劍修,只是千年以前,一位劍修在這裡建立了宗門,便有了九重劍派,而凡人都喜歡叫他們為仙門。

此時,在九重劍派的山門外,一位老人抱著孩童焦急的在跟九重劍派的守門弟子說著什麼。

“大人,求求您救救孩子吧,再這樣下去,小洛就真的沒命了。!”

老人家抱著孩子磕著頭,如果當年的舊識發現有一天老者會向人下跪,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想法,可老人自己不在乎,他有自己的驕傲和尊嚴,他不想回去求那家人,只能來這小門派了,只要小洛能醒來,他什麼都不在乎。

兩個守山弟子看著很無奈,有種愛莫能助的感覺,其中一人說道:“老人家,不是我們不幫助你,而是宗門的藥,是按人頭和貢獻分配的,我們只是守山弟子,也沒有多餘的,而且看著小孩子也未曾修煉過,凡人的身軀,是承受不了強大的藥力的,你還是快帶他回去想其他的辦法吧。”

一聽這話,老人家已經掉下了眼淚:“如果有辦法,我也不會捨近求遠了,實在是沒辦法了呀,大人。”說完,老人家已經哽咽了。

得到老人的回答,兩個守山弟子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同情與無奈,本來按照宗門規矩,閒雜人等是不能在山門停留,可眼下這個情況,誰又忍心去驅趕這一老一小,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只是這亂糟糟的一幕又該如何是好?

彷彿老天爺聽到了他們二人的心聲,一道身影由遠及近。

那是一個大約二十一二的小姑娘,她身著紫色長裙,外披小披肩,玲瓏的身軀在小披肩的映襯下顯得前凸後翹。

瓜子臉,雙眼皮,大大的眼睛在高高的鼻樑兩側俏皮的眨著,櫻桃小嘴微微上翹,走起路來有些跳脫。

似乎是看到了山門口這一幕,才過來問個究竟:“怎麼回事?山門外如此亂哄哄的,還有凡人在這裡逗留,像什麼樣子,說,是不是你們欺負人家了,人家才一大早就找上門來。”聲音聽著很溫柔,卻也很威嚴。

這樣的罪責兩個守山弟子哪敢背下,於是兩人連忙拱手見禮,其中一個才開口道:“師姐,您誤會了,我們哪敢隨便欺負凡人呀,是這樣的,這位先生說,他的孫子被人打傷了,昏迷不醒,才來這裡求藥的。可是師姐,您知道的,宗門的丹藥本就不多,我們也沒有多餘了呀,救不了這個小孩子,於是就成了這樣了。”

聽完守山弟子的述說,楊阿依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而並沒有只聽他的一面之言。

而是看著老人家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老人家哪敢胡言亂語,連忙點頭道:“在下不敢欺騙上仙,事實確實如此。”

得到老人的回答,楊阿依才用滿意的眼神看了二人一眼,彷彿在說,算你們識相。

她徑直來到老人家的面前,給小孩子檢查了身體。

伸手在小孩子的眉頭上,點了幾下,彷彿沒得到結果,又點了幾下,方才收起了手,小聲的嘀咕著:“怎麼回事?我的靈魂力竟然進不去這個小鬼的識海,不應該呀?好像是這小鬼的靈魂在阻擋我的查探,這小鬼什麼來頭?竟然這麼古怪?”說著,還用手摩擦著下巴。

旁邊的老人家心中有許多疑問,可看到小姑娘在沉思,就不敢打擾,害怕打亂別人的思緒,只能乾著急著。

過了許久,等到老人家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她才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昏迷的小鬼,問道:“老先生,您叫什麼名字?這小孩跟您是什麼關係?”

老人家看到她給小孩子檢查,便知道她是個好人,停下了哽咽,慌忙介紹了自己:“回大人,小老兒張彪,是南村的村民,小洛是我的孫子。”

他不想再用張家的名頭,就說自己是南村的人。

楊阿依疑惑的看了張彪一眼,又開始了嘀咕:“南村,南村,凡人的後代,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靈魂力?張先生,這小孩是你的親生孫子嗎?”就連楊阿依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問話很有問題,可還是忍不住好奇開了口。

張彪立馬回答道:“那是當然,小洛當然是我的親孫子。”回答的毫不猶豫,只是,聽到楊阿依的問話的時候,張彪的眼睛閃了一下。就是楊阿依心不在焉,沒發現而已。

“有趣,有趣,看來老頭子說的不錯,造物主的神奇不是人們可以窺探的,永遠不能小看天下人。如果我救了他,教他修煉,他能走到那個地步呢?跟爺爺一樣強?或是……”說著話的楊阿依,似乎做了什麼決定。

突然,她停下了嘀咕,對著老頭子說道:“張彪先生,您的孫子交給我來救,不但將他救醒,並且我也會指導他修煉,只是一旦踏入了修行界,是福是禍,可就由不得他了,您看怎麼樣?”

聽到楊阿依的話後,張彪明顯沒有一絲猶豫,迫不及待的說道:“小洛本來是凡人,現在有了這機遇,無論將來如何都理應由他自己負責。只是小洛的身軀不能納氣……”這是他一輩子的心病。

楊阿依聽了他的話就是一怔,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我的靈魂進不去他身體是真的,可我的真氣並沒有受阻呀,他身體沒問題呀。”說著疑惑的看了張彪一眼,看他是不是騙人。

聽了楊阿依的話,張彪很是興奮:“真的嗎?小洛真的可以修煉了嗎?那我就放心把他交給上仙了。”

作為曾經的修行者,他當然知道修行的重要,小洛不能修行一直是他的心病,只是,現在怎麼就可以修煉了呢?難道是被打的緣故?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把話說完,便把小孩子交給了楊阿依,輕聲叮囑了什麼,然後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朝著南村走去了。

兩個守山弟子看到這一幕,有些羨慕楊阿依懷裡的張洛,又有些欲言又止,一般而言,來歷不明的人是不能進入宗門的,儘管張彪說他們住在南村,可誰又知道他有沒有騙人呢?畢竟沒有驗證。

只是一想到楊阿依的身份,便再也不敢開口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楊阿依抱著張洛踏進了九重劍派。

許多年後,當張洛靜下心來的時候,每每想起這一天,有慶幸,有唏噓,有無奈,有堅強,有感激,有心痛。

楊阿依抱著張洛來到了自己的小院,放在閨床上,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枚丹藥,張開小洛嘴巴,把丹藥給他餵食。

“天醒丹何其珍貴,我也沒有多餘的,希望你小子的命比這顆丹藥值錢吧,也希望你能給我帶來驚喜,嘿嘿。”說完,就把手放在張洛的身後,用自己的真氣幫助他吸收藥力。

大概過了一柱香,楊阿依緩緩的收回手,額頭上有了幾滴香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