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

一人一牛晃晃悠悠,似乎走了極遠的路,臉上皆是憊態。

“你說說你,非要跟著我來,又不讓我騎!”

幾近透明的靈魂之體的蘆三寸罵罵咧咧,滿是不甘心。他實在想不通,師尊為何會找他前往這神界,搏一搏這幾乎不可能的機率?

“也就是我這般好脾氣,才會忍受師尊這般苛責的條件,要是換了小師弟,早就起劍砍殺他了!”

老黃牛低著頭,悶聲往前走,對身邊這一路上一時也沒住嘴的道人,習以為常。

之所以他要跟著這蘆三寸一同前往神界,也是有私心的。

當年在那青冥天下,雖說自己那般背叛也實屬無奈之舉,可這也直接導致了青冥天下被那五帝直接鎮壓在極北之地,千年不出。可當年的神界,答應自己的許諾,無人回應。

他,為自己哥哥謀求的那神格,他想問問,現在還算不算數!

哪怕神族直接將自己鎮殺於此,他也無怨無悔了。身邊絮絮叨叨的道人,倒是對他的想法心知肚明,所以一路上也沒有停下嘲諷。

“你說你當年犧牲那麼多,甚至不惜揹負了整個家族的罵名,就為了給青冥帝君謀求那一個低階的神格,現在想來,是不是腸子的悔青了?哈哈,也就是你,要是我啊,早就一頭撞死在牆上得了,這還活個什麼勁?”

蘆三寸瞥了眼毫無動靜的老黃牛,嘴巴努了努:

“憋屈!”

老黃牛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天幕,依舊沒有理會道人的冷嘲熱諷,這些年的辛酸有如何?當日與徐衍王、也就是那炎帝交易時,也從那炎帝口中得知,若真的找到了神界,將此事一說,還是有可能換取低位神格的。

這便夠了,萬事爭個一,若是實現,這千年來的辛酸隱忍,便值了。

“你看看你,如今連話都不會說,怎麼與神界那群眼高手低的傢伙談判?不如你馱著我,我在你悲傷歇息一會,等我精神頭十足,靠我這伶牙俐齒的,你想想,是不是成功的機率要大得多?”

老黃牛終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對著眼前的道人惡狠狠的看了一眼:

“滾!”

“......”

道人站在原地沉默了會,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何所思,半晌,對著已經離開的老黃牛邊追邊喊:

“你會說話啊!早說啊,這一路上都是我在說你在聽,多無聊啊不是!誒老牛,你在伏牛鎮上的時候,看到小母牛會不會有什麼想法?聽說那徐清沐從小的時候,就吸了你的奶,你怎麼不踢他?”

已經明顯加快了些腳步的老黃牛,還是被道人追上,無奈的忍受著蘆三寸的喋喋不休。

“一會到了神界啊,你千萬別說話,先讓我來。我師尊好歹也是差點入了神王界的種子,雖說飯了事情,但是這點面子肯定是要給的,即便等會真的動起手來,就靠著師尊給我的那塊令牌,也能免個死。你就不一樣了,你現在就是一頭牛,一頭牛有什麼話語權?對不,萬一人家真的動了殺心,一劍就把你給涮了,那晚上豈不是要吃個烤牛肉?”

提起了烤牛肉,蘆三寸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笑的極為放肆,透明的靈魂體搖擺不定,像是隨時能夠消散於空中。

老黃牛轉過頭,看見不停大笑的蘆三寸神情極快的落寞下來,傷感之色隨即上了臉。

“也不知道那男孩現在的燒烤手藝,如何了。”

老黃牛破天荒沒有再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頭顱低下,似乎有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