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培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打個先鋒?開玩笑!那可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且不說一身修為出神入化,就單單煉化了這鬼府一事,誰人敢輕易上前?

找死嘛不是!

徐培悻悻然收起無邪劍,笑的有些猥瑣:「師父,換一個要求,您也不想立馬就失去這個剛認的徒弟吧?」隨後徐培擺出那副「我死了你就再也沒有這麼個貼心徒弟」的表情,楚楚可憐的看著劍無缺:「要不,我給你捶捶背揉揉腿?這類事情我擅長!」

劍無缺看也不看眼前身上充斥著青帝氣息的後生,眼睛盯著前方,神情有些嚴肅,又充滿些期待:「來了!」

徐清沐翻手握住水柔劍,身後的愁離也騰空而起,劍指前方而立,劍氣四溢。

徐培也不在一副吊兒郎當模樣,同樣握著無邪劍,面目肅然,有些緊張的看著劍無缺目光投放的方向。若真是那周老率先發起攻擊,他們提前做好防禦,倒是有備無患。

可下一秒,劍無缺立馬換了副極為滿足的表情,屁顛屁顛跑向前去,從一個慢慢出現的孩童手上,接下了一壺酒。然後笑呵呵開啟,極為滿足的嚐了一口,長舒一口氣:「真舒服啊!」

徐清沐和徐培面面相覷。

兩人有些無語的看著眼前的老人,伸手摸了摸孩童的頭,連到幾聲謝謝。在孩子走遠後,老人邊喝酒,邊有些滿足的說道:「看看,多麼乖巧的孩子!」

徐清沐和徐培默默收起手中劍,準備按照原先的計劃,親自去墓穴找那周老,撕破臉皮做那破釜沉舟之舉。

已經側過身的徐培,吐了口唾沫,用腳碾了碾。

老人再次仰頭喝了口酒:「恁兩個瓜娃兒,身在這鬼府之中,完全在人家的掌控之下,那點小九九的心思,當真瞞得住人?」

兩人停下腳步,倒是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徐培轉身,再次換了副嘴臉:「師父,你有什麼妙招?說來聽聽,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想來你給的建議,肯定是極好的!」

劍無缺緊閉嘴唇,以鼻子為孔,聲音極為誇張的吸了口濃痰,然後以口腔開音,側臉對著徐培剛才吐過談的方向:「呸——」一股能量質感的濃痰噴射而出,落在地上消失不見。隨後,滿不在乎的擦擦嘴:「誰是你師父?」

徐培面色不變,將厚臉皮發揮到了極致:「您老大人不記小人過,到時候,收服了這鬼府,府中所有美酒,一併上交,如何?」

老人有所動心,不過還是將臉高高抬起,滿不在乎狀。

徐清沐同樣停下腳步,不過卻將頭偏向剛才那個孩童離開的方向,略微思索,看向劍無缺的眼神有了些佩服。隨後,喊了聲徐培:「走吧,我想,我知道去哪兒找周老了。」

劍無缺眼中有讚許之意。

只是偏過頭時,看著有些無賴一般的徐培,頓時有些氣惱:「真想拜師?」

徐培神情一變,退後兩步,恭恭敬敬道:「天地可鑑!」

老人再次將那吐痰的氣勢,更加誇張的重演了遍,隨後將一口濃痰吐在地上,指著開口道:「吃了它,我便收下你這徒弟。」

本來想要跪下的徐培身體驀地僵硬了下,臉色有些難看。從小養尊處優的他,何時受過這般侮辱?要知道,即便在葉家劍冢那天才倍出之地,以自己的天資,就是葉家後來的家主葉㕛,也算是捧在手心上,捨不得多罵兩句!可如今,眼前這老頭,居然讓自己吃痰?

開玩笑!

徐培眼神漸漸冷了起來,看著比自己還要矮上一個頭的劍無缺,聲音清冷:「你知道我是誰?」

劍無缺絲毫不在意,繼續喝口酒。

那個曾經站在浩然天下頂尖位置的太子,默默收起無邪劍,眼睛死死的盯著劍無缺,那個雖說強大無比、如今卻只是殘魂之身的人間劍帝:

「吃就吃!」

隨後,乾淨利索的就要趴下,吃那口從劍無缺口中吐出來的老痰。可當徐培真的屈膝時,卻被一股莫名清風托起,如何也跪不下去。徐培也是執拗的性子,說什麼也要跪下去,伸著脖子吐著舌頭,就要舔那口痰。掙扎了幾下,被搞得有些頭痛的劍無缺開口道:「行了行了,別裝了,我收下你了。」

徐培立刻停止掙扎,速度極快的跪在地上:「謝師父!」

隨後,一溜煙爬起來,飛快的向前跑去,跟上那名送酒的孩童,邊跑邊招呼:「快些跟上哥哥,丟了,可就找不到周老的老巢了!」

徐清沐先是一楞,隨後釋然的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留下劍無缺一人,站在不算高的高處,看著兩人背影漸行漸遠,手上的酒便再次入了喉、下了肚。朝陽有生氣,耀眼算不上,至少比之前暗無天日,多了幾分對比之後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