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帥沒注意到,進來的不止徐清沐。

身後烏泱泱七八個人,眼睛齊齊的看著那眼神中止不住激動的王帥,頓時臉上表情各異,幾名女生連忙轉過頭去,臉上已紅如酒醉。白祈咧咧嘴,卻並未說話。

徐清沐也一臉無語,這王帥,當真性格好跳脫,差點死在了那練武場上,劫後餘生,絲毫沒有後怕。

王帥連忙蹲下,雙手捂著襠部:“完了完了,紅鯉要罵死我了。”

一臉憂愁,隨即,眼淚都留了下來。

“肯定要罵死我了,我還沒有說出最後的話呢,為什麼這般自私自利,你媽的老東西......”

到最後,王帥已經徹底淚眼婆娑,蹲在床上,繼而泣不成聲。

一群人默默退出房門,諾大屋子裡,只有徐清沐與白祈默默注視,趴在床上痛哭的王帥,久久不言語。

樹欲靜而風不止。

良久,徐清沐看著面色年輕了些的王帥,頭髮間有絲絲白髮漏出,心中一陣無奈。輕聲安慰道:“我想,我師伯留下這仙人遺蛻,定不希望你如此悲傷。”

王帥抬起紅腫的眼睛:“我原本......想喊出那聲‘師父保重’的,可是我沒有,我沒有......”

王帥聲音再度低沉下去,更在喉嚨中,如泣如訴。

想起那樹林裡的四個年頭,傅仙升對自己的苛刻,每晚上挨著自己摸索身體,這一切,和那劍皇宋梓涵,何其相似?王帥求而不得的那防禦,傅仙升說的仙人遺蛻可傳承,這些,都是王帥那個師父提前準備好的禮物,只是這一次送出,便再無下一次相見。

再見容易再見難。

過了許久,重傷剛愈的王帥拖著勞累的身體睡去,迷迷糊糊中,‘師父’兩字,掛在嘴邊,說與誰聽?

徐清沐和白祈悄悄退出房間,徑直找到了李誠儒,這個老人正在也青虯商量著什麼。

“我知道,要想留下白祈和徐陌上,你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份代價,我來。”李誠儒聲音極為平緩,像是說了件家常便飯後的閒談。青虯眼神中有掙扎之色:“你知道這代價是什麼?”

李誠儒剛想說話,便看見徐清沐敲門而入,連忙伸手在嘴邊,噤了聲:“噓。”

隨後看向徐清沐:“王帥怎麼樣了?”

“睡著了,就是在夢中一隻唸叨著師父師父的。”徐清沐再次開口:“咋回事?那仙人遺蛻怎麼會到你這,我師伯人呢?”

李誠儒和青虯有些沉默,隨後,那白髮斑斑的老人抬起頭:“你師伯從十年前,看見那王帥佈置祭臺開始,就已經有了這般打算。這也是他給你們試煉四年之久的原因,留在身邊,就是為了指導你們,並且摸清楚王帥身體氣府位置,為他留下最完整的仙人遺蛻。”

徐清沐腦中,又想起了那個抱著他在懷裡揉捏的老乞丐。

“隨後,你師伯找到我,以大代價完整的抽出了這張仙人遺蛻,去了外界,鎮守了人間四法陣。”

“人間四法陣?那是什麼?”

李誠儒眼中有糾結之色,可還是開了口:“徐清沐,有些事情本想等你十三境之後再與你說,可如今看來,留給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徐清沐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他隱約猜得到。

“左秋涼,應當和那蘆三寸做了交易,這應該就是他拿走半個御妖長城靈氣的原因。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交易的內容,便是讓那蘆三寸守住這人間最後三年。”李誠儒眼中有些許凝重,再無往日裡那種玩世不恭。

“人間最後三年?”徐清沐更加一頭霧水。

旁邊的青虯開口:“這青蓮空間破碎,大量靈氣倒灌人間,會使得北方青冥封印愈發不穩定,天幕更加薄弱。到時候,虎視眈眈的新五帝,與那些青冥妖族,便會趁機攻入浩然天下。”

李誠儒點點頭:“所以,那蘆三寸以通天手段,重新啟用了人間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座法陣,用來困住這四散的靈氣,減少對天幕的衝撞。只是這法陣......一般人去主持,有死無生。”

“所以我那師伯,退了仙人遺蛻後,主動去主持了法陣?”徐清沐聲音有些低沉。

李誠儒與那青虯皆不語,當做預設。

徐清沐心中一陣嘆息,卻又無可奈何。再開口:“那其他三座法陣,分別是誰在主持?”

李誠儒和青虯皆默然,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