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頭上月(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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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如百靈。
等到那紅衣女子款步而至,一陣清香襲來,是那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天下女子皆愛美,有些香味的胭脂再正常不過,只是這紅衣女子身上的香味太過濃郁,有些......太刻意?
葉傾仙皺了皺好看的小鼻子,低低對徐清沐說道:“主人,這香味下似乎有股不太正常的味道。”
徐清沐也用鼻子嗅了嗅,對葉傾仙說道:“只聽不說,靜觀其變。”
葉傾仙領會,在桌下伸手覆劍柄。
持扇老者看見來人,親自倒了杯茶給女子,李誠儒開口道:“夫人準備的茶杯有五盞,看來這空缺的一杯,正是今日主角吧,怎麼,是老夫等人空手而來,正主有些責怪?”
李誠儒這話說的很圓潤,一是表明自己不請自來是有些原因,還請莫怪;二是挑明已經掌握了事情大概,就別故弄玄虛,做那吊人胃口之事。
果然,紅衣女子輕掩容顏,低低笑道:“燮郎,出來吧,客人有些責備了呢。”
軒榭盡頭處,一高大男子緩步而來。待到男子走進時,葉傾仙差點拔劍而起。
那人眼神空洞,面無血色,如行屍走肉般,全身感受不到一點溫度。徐清沐伸手攔下葉傾仙,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小姑娘這才重新蹲下坐好,看著那眼前人,神情戒備。
李誠儒再次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開口:“看來這茶,價格不菲啊。”
紅衣女子開口道:“此次前來,小女子有一請求,還望仙公答應。這茶,免費喝。”
李誠儒放下茶盞,輕聲道:“如若不然呢?”
那女子也沒有何動作,只是看著身邊呆坐如殭屍般的燮郎,神情極度憐惜。伸手握著男子的手,緩緩開了口:“不如仙公聽奴家講段故事?”
李誠儒笑道:“那就洗耳恭聽了。”
“十五年前,有一對眷侶,算不上郎才女貌,卻也琴瑟和鳴。女方家庭也算富有,男方家裡當著小官,這一對情侶,很快便約定成親日期,聘請了媒婆。
原本一切事情都向著最美好的結局而去,可直到有一天,那男子哭著跟女子說,要斷絕往來,從此再不相干。
女子當然不願意,詢問男子為何,為何做那恩斷義絕的負心漢?
她恨吶,恨的要死。
於是在一個寒冷的夜晚,找到了那個裝瘋賣傻的負心漢。可那男子依然瘋癲,連說話都不清楚,更不記得這女子是誰,又與他有著怎樣的瓜葛。終於,在一個大雨滂沱的早晨,男子似突然清醒過來,拉著女子上了這山,可身後的追兵不斷,兩人一起逃到這破廟中。
男子將所有的事情全盤脫出,告訴了女子,要逃,一定要逃出去。眼見追兵將至,男子用盡最後力氣,擋在了女子面前,可還是被亂刀砍殺。那女子也在被一群人輪流玷汙後,被偽造成自殺模樣,掛在了枝頭。
可天上月有眼,女子被一人救下,並告知了一種以人血為祭的招魂法陣,那女子便在手臂上刻下一‘生’字,以肉身為祭,企圖復活男子。
後來啊,這男子並沒有完全復活,他的三魂六魄,有一魂魄被親生父親所禁錮,死也不是,活也不成,只做了山上傳聞的替罪羊。可笑也可悲,每年山上死人,與他們並無關係,卻到最後,都是他們背了鍋。
所以仙公,你覺得,這女子不惜以命相救之人,到底該不該醒來?那親手斷絕兒子生機的父親,該不該受罰?”
小女孩葉傾仙已經驚得長大了嘴巴,開口詢問:“天底下還有這樣的父親?”
徐清沐卻一直在沉思,看不出所想。
那女子一手托腮,一手拉著身邊男子,盯著李誠儒問道:“仙公,你覺得,這樣的父親該落得怎樣的下場?”
李誠儒依舊笑呵呵,裝傻充楞道:“莫非,姑娘便是那故事的女主?”
站在身邊一隻手拿搖扇的老僕卻有些怒意,剛要發作,便被紅衣女子阻攔下來:
“奴婢只想知道,行俠仗義也好,仗劍走江湖也好,遇到不平事,那一劍,可否平之?”
望著對面依舊面容古井不波的李誠儒,女子眼神處有些絕望。
“再過幾個月,女子體內的精血,便不足以支撐那少了一魄之人的存活,便真的要做了山間孤魂野鬼去了。”
李誠儒看向徐清沐,沒來由如老奴般,神情極其恭敬:
“少主,此事您拿定主意。”
好嘛,到底是老奸巨猾之輩,將所有抉擇,一句話推給了自己。
徐清沐看著眼前人,問了心中疑慮:
“那天上月,可是口含一根蘆草?”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