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沐打量著眼前人,不過四十有餘的年齡,身穿衣物也皆是下品布料,看不出絲毫為官的奢華。

一群人在走向衙門時,徐清沐發現朝玖總是習慣性側身而走,弓腰垂背,似乎有些拘謹。不過少年也沒放在心上,只當是個人習慣性問題。

一眾人在衙門吃了頓飯,談不上海味,卻也算得上有些“山珍”,畢竟靠著葬書山,山上的野味還是有不少的。

徐清沐有些好奇,便開了口:“朝縣令,不是說山上鬧鬼,怎麼還有村夫敢於上山,打獵那山上野獸?”

朝玖身體一頓,似乎有些為難,開口道:

“回稟公子,我們這山村物資匱乏,有些夥計迫於生計,只得硬著頭皮上山而去,只為捕捉些山上峭魅,用來售賣餬口,唉,都是些可憐人吶。”

“那既然有山中吃人鬼物,為何不請些個道士,前來做法驅趕?”徐清沐接著問道。

朝玖給徐清沐倒了杯酒,慢慢說道:

“公子有所不知,前些年我們的確請了除魔去祟的高人前來做法,可那一次連同高人在內十九餘人皆死在了山上,且死狀極慘,自打那以後,便無人在接下這個活計了。”

徐清沐心中瞭然。

對於鬼魅之事,徐清沐算不上害怕,卻也不大喜歡打交道。那酆都城一戰之後,對這些害人的鬼物便有了些異樣態度。聽說前些年徐衍王親自下令,東西兩廂高人接二連三進酆都,連著做法三九二十七天,整整超度十萬亡靈往生,連那西廂廟中重寶“破魂幡”都有了些破損。

不過徐清沐倒是非常贊同自己大師兄純陽道人的一句話:

“鬼物,只是失去了人性的軀殼罷了。一個死物,何來懼哉?最毒不過人心啊。”

一眾人吃完飯食,便在朝玖家中稍作休息。看著衙門即家的朝玖忙前忙後照顧兩位已是白髮斑斑的父母,心中一陣感嘆,果真是廟堂傳言那樣的孝子。

趁著休息的空閒,徐清沐開口詢問家中貴公子何去,那朝玖嘆息一聲:

“前些年得了場怪病,如同瘋魔般到處撕咬他人,後來便死了。”

徐清沐看著院中還留下的一些驅魔道具,還有一些高出張貼的符籙道符,有些疑問。

“是沾染了邪祟?”

“不知。”朝玖挪動了下僵硬的腿,徐清沐這才發現之所以側身走路是因為這條腿明顯要比另一條要小的多。

“也許是吧,找了好些個道人來看,都沒有結果。”

徐清沐出聲安慰,兩人坐在炕上相互喝著茶。

“對了公子,聽說你們一眾人要上山?容在下多嘴一句,這山上確實危險,江湖傳言雖有誇張,但大多屬實啊。”

徐清沐笑了笑,搖頭表示無妨。

這朝玖縣令,便不再出聲勸阻了。

一行人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在朝玖的再次好心提醒下,浩浩蕩蕩向那山頂出發。朝玖有些不放心,還特意安排了兩名身材強壯的家奴帶路,挑些好走的山間小道,也可以省些腳力功夫。

一路上曹彤都嘟著嘴,顯然滿臉不高興。可又不願意一個人待在山腳,只得硬著頭皮跟上,對那性子傲嬌的公主徐洛不滿更甚。

被稱為玩心第一的徐洛不時眨著眼挑釁,讓那曹彤更為惱火。

“也就仗著自己有個好爹罷了。”

這小聲的嘟噥還是被徐洛聽到,這下可不得了,抱著胖子沈修齊的膀子開始了哭鬧,非要讓胖子替自己出口氣。徐清沐不動聲色站在兩人中間,有拉架之勢。

胖子當然不好意思前去,一是彼此互相認識,熟悉已久,二來那李誠儒向來對曹彤青眼有加,自己要是真上前埋汰曹彤兩句,說不定一道飛劍過來,自己就得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