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雖然對朝中格局不是太瞭解。

但他也知道這個世界是沒有東林黨的,自然也就沒有青山黨。

就算有,估計也還是處在萌芽狀態,還未真正成為氣候。

不過朝堂中倒是有許多因地緣關係結成的政治派系,比如浙黨、楚黨、齊黨、昆黨、宣黨等。

這些黨派只用自己的人,其他的人一律不用。

不僅不用,還找藉口來陷害其他黨派的人,相互攻訐,弄得滿朝烏煙瘴氣。

雖然如此,但這些黨派在朝中的力量全加起來,也不是很強大。

如今朝中真正能左右朝局的是以北靜郡王水溶為首的四王八公一系老勳貴集團,和以忠順親王為首的新勳貴集團。

雙方背後一個站著太上皇,一個站著新皇,代表的利益也不相同。

因此,在這兩個勢力沒有決出勝負之前,別的政治勢力就只能靠邊站,蹦躂的越快,就死的越快。

賈芸雖然疑惑青山書院為何會有那麼多的朝廷大官前來,但以他現在的身份顯然想打聽也是不夠資格的。

於是他收斂心神,不再想東想西,邁步跟著趙錦去見山長。

然而,接下來卻出乎了賈芸的預料。

山長他是見著了,卻只打了個照面,然後山長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段話,然後就讓趙錦帶他去隔壁房間,寫一篇八股文。

賈芸一頭霧水,心想這可能是對他的一種考核,於是便老老實實的坐下來寫。

在寫文章之前,賈芸心忖道:“想要教秀才考中舉人,老師非得有進士功名不可,而對待尖子生,學院不可能不慎重。”

尖子生不管在什麼書院都是受重視的物件。

秀才什麼的一抓一大把,但舉人就不同了,已經有資格做官,含金量十足,書院真正出成績的地方,就在每次鄉試時考中舉人的學生數量。

數量越多,次年會試有可能考中進士的人也就越多,學院的名聲和威望也就越大,生源自然也越廣。

而傾斜資源先將尖子生立起來,就是為了保穩。

透過考核,書院先從秀才當中挑出有很大可能考中舉人的尖子生,將資源優先給他們,然後才能照顧到其他的學生。

所以賈芸在寫文章之時格外的重視,直接將這次考核當成了鄉試會考,高標準的要求自己,同時也看看自己的成色到底如何。

時間慢慢過去,直到夕陽西斜,賈芸才將一篇文章寫好。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寫的最投入的一篇文章。

如果這篇文章都不能讓他透過考核,那麼今年的鄉試也就沒必要再考了,免得前去丟人。

出了房間後,趙錦已經不在,門口是一個七八歲的書童守著的。

那書童跟賈芸見禮之後,說:“師兄將考卷放回原位即可,今晚自會有人過來連夜審評,明早師兄過來,應該就知道在哪位先生名下上學了。”

等賈芸將考卷放回原位出來後,書童就將門鎖了起來,然後送賈芸出了大殿。

走在下山的路上,空氣蘊含著溫熱,地面上的滾燙,透過布鞋傳到腳底。

天空湛藍,夕陽的光彩慢慢闇弱下來,群山青翠,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花的芳香。

賈芸不疾不徐的往宿舍走去,雖說經過一場大考,心裡卻格外的平靜。

這不是他對考試結果有著盲目自信,而是因為得了智慧果的知識傳承後,換來的胸有成竹。

來到宿舍前,就見周昆靠在門邊,嘴裡咬著一根青草,正百無聊賴。

賈芸邀請周昆去莊子上喝酒,周昆搖頭說:“今兒就不去了,我帶了信回家,讓家裡明天派幾個丫鬟過來,然後再搬到你那莊子上去住。”

賈芸道:“那行,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明天一定要搬過去啊!”

因天色不早,賈芸也沒再耽擱,和周昆約定好後,就直接下山去了。

太陽落山之後,山下的小鎮就熱鬧起來,賈芸循著街道直往裡走,走不多遠,又轉身進了一條小衚衕裡,然後在一座精緻的小院兒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