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決定以後再也不拿著手絹在賈芸面前張牙舞爪了。

她發現賈芸十分喜歡藏她的手絹,藏了之後就不還給她了。

賈芸也發現王熙鳳這人只要沒有利益往來,還是比較好相處。

不管怎麼跟她鬥嘴,怎麼瘋鬧,她都不生氣。

而且她似乎不怎麼注意小節,哪怕是肢體上的碰觸,她也不躲躲藏藏, 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在客房中陪著王熙鳳她們聊了會兒天后,因想著前邊兒還有客人,賈芸便起身告辭了。

剛來到院兒裡,就見卜氏和可人從跨院兒回來了。

等可人將角門上了鎖後,賈芸走到卜氏跟前,低聲說道:“娘,今兒家裡人來人往的, 你跑菜地裡去幹嘛?不怕被人發現麼?”

“你先前還在勸我說當官要先儲存自身, 如今到了自己頭上怎麼就不小心點?這院子要是讓族人們發現了, 不又要得紅眼病?”

卜氏愣了愣,連忙道:“是娘大意了,今兒一得了你高中的訊息後就高興得不得了,想著院子裡沒人,就先去菜地看看。”

“放心吧,今後娘一定注意,你說的對,咱們現在還不是張揚的時候,族裡眼紅咱們家的人可不少!”

賈芸嘆了口氣道:“是啊,越親的人使起壞心越可怕。”

“比如我那舅舅,嘖嘖,娘,當初咱們家的一畝田、兩間房被他狠心弄走,咱們娘倆差點沒餓死,這個教訓我這輩子都會記得的。”

卜氏也跟著嘆了口氣, 紅著眼道:“那是個黑心爛腸的, 芸哥兒以後提也不要提他!”

雖然過去這麼多年了, 但她一想起卜世仁,依舊非常氣憤。

當初賈芸父親去世的時候,賈芸還小,卜氏一個婦道人傢什麼也沒懂,只得向哥哥卜世仁求助。

於是卜世仁就跟卜氏說,由他出面負責幫著料理喪事,又以各種理由將家裡的地契騙了去,劃到了自己名下。

等喪事辦完後,卜氏才知道家裡的積蓄不但花光了,連一畝地、兩間房也沒了,卜氏和小賈芸被掃地出門,差點沒被餓死街頭。

後來還是族人出面,暫時接濟收留了母子倆,才有了他們的安身之處。

說起這事,卜氏就格外委屈和辛酸,卜世仁是她的親哥哥,是她依賴和信任的人,誰知最後卻狠心害她!

賈芸叮囑道:“娘,我舅那兒估計現在是沒得到訊息,要是他知道我考中了秀才, 估計是要上門來的,你可千萬要狠下心來,別讓他登門啊!”

卜氏遲疑片刻,見賈芸沉靜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冰冷的殺機,心裡咯噔一下,連忙狠狠點頭道:“我兒放心,娘不會心軟,再也不會認他了!”

賈芸微笑道:“那就好,要不然就讓兒子難做了,前邊兒還有事兒,我就先去忙了。”

說完,就轉身走了。

卜氏看著賈芸的背影,嘆了口氣,心道:“看來是真的不能跟哥哥有任何往來了,免得讓芸哥兒找到由頭,老賬新賬找他舅舅一起算,那就不妙了。”

她雖然還恨卜世仁,卻沒有想要取哥哥性命的想法,但剛才她卻從賈芸的眼神中看到一道非常兇狠的戾氣閃過。

那道戾氣似乎就是奔著要人命去的,所以卜氏才格外緊張,既害怕兒子做什麼糊塗事,又擔憂哥哥的安全。

中院。

賈芸正要去廂房繼續陪著趙錦他們說會兒話,就見賈芹和賈環正摟在一起,在角落裡互相抓著對方的頭髮打架。

他心裡一動,手指輕彈,兩滴水珠憑空而生,以肉眼不可眼的速度直奔賈芹的腰間。

賈芹突然感覺到腰間火辣辣的,格外的痠痛,就在他分神之際,已經被賈環抓住機會,按在地上猛地揍了一頓。

“嗷……”賈芹大哭,等賈環跑了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抹著眼淚跑出去找他娘了。

賈芸暗道:“讓你這輩子成個廢人,算是便宜你了!”

他只讓賈芹失去了做男人的機會,卻沒有要他的性命,算是對賈芹造謠生事的懲罰。

接著,賈芸回到房間和趙錦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後,就開席了。

整個后街擺了近百張飯桌,席面也很不錯,比一般人家過年吃的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