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棘手的情形,袁玉堂不禁感到無比發愁。

被魔迷惑了心智的可憐人,已經不配稱之為人,說是行屍走肉也不為過。

若是想幫助他們恢復理智,唯一能做的就是擊殺了罪魁禍首的魔。

只有這樣才能讓被剝奪的人性重新回到他們的軀殼之中。

知道辦法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別看袁玉堂幾人好像很有準備一樣,實則他們也是抱著見步行步的打算行事。

至於該如何消滅異魔,他們至今還是完全沒有頭緒。

既然暫時沒有除魔良策,那麼這些可憐的村民也不能放任不管。

否則此間將會變作人間煉獄,乾瘦漢子許大宗的悲劇很可能會無限迴圈,直到雞犬不留。

沮喪地嘆息一聲,袁玉堂手掌徒然發勁,頓時阻斷了白髮老者頸動脈的供血,他立時眼珠一翻,就此昏迷過去了。

然後放下白髮老者,袁玉堂如虎入羊群般衝到村民之中,如法炮製地將其一一弄昏過去。

直到整個村裡再無一人遺留,袁玉堂才挨家挨戶地搜尋繩索,將那些失智村民們全部束縛起手腳。

而期間蘭溪依舊在屋裡呼呼大睡。

做丫鬟做到這種程度,蘭溪也算是世上絕無僅有了。

當袁玉堂剛忙活完時,白雲突然帶著陳長生來訪。

三人見面,一看彼此的神色,立即心裡一沉。

袁玉堂苦笑著問道,「小和尚,你們也有所發現嗎?」

陳長生眉目含怒,似在極力忍受什麼難以剋制的憤怒,一言不發地生悶氣。

白雲神態悲憫,雙掌合十地說道,「阿彌陀佛,沒想到異魔之禍已經嚴重至此……小僧與陳施主搜查到西南本地有名的禮儀之鄉狀元塢,不料以禮儀傳世的福地居然人倫崩壞,村民們受異魔所惑完全迷失了心智,竟行那禽獸不如的壞倫之舉,哪怕是小僧這般方外之人也不禁不忍睹目,實在是可唉可嘆……」

陳長生忍不住一拳砸斷一棵碗口粗細的樹木,恨聲道,「如果不是白雲大師竭力相助,我恨不得殺光那群不知廉恥之徒!」

袁玉堂幽幽嘆息道,「我這兒也好不到哪去,村民們都瘋了,居然同類相食,可憐那個善良勤懇的漢子,淪為異魔之禍下的無辜犧牲品。」

白雲聞言赧然,不盡唏噓地唱了句阿彌陀佛。

再相互交流,袁玉堂得知白雲的處理方法也與他類似,只是將失智的村民們控制住就再無辦法,不由得同病相憐地苦笑以對。

再議過後,袁玉堂決定讓陳長生趕回縣城請官府介入,哪怕暫時將兩地的失智村民收監,也總比這樣乾耗著好。

陳長生並無二議,立即動身回城。

等陳長生走後,袁玉堂疲憊地靠在土牆下抽悶煙,鬱悶地說道,「小和尚,你覺得我們真的有能力化解異魔之禍嗎?」

白雲一本正經地答道,「只要有恆心,世上無難事,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又如何能行逆天之舉,力挽狂瀾呢?」

袁玉堂對激勵雞湯免疫,悶聲再抽兩口煙,底氣不足地嘆聲道,「但願吧……」

……

日斜西山,夜幕來臨。

遠在郭北縣百里外的躍馬平原上,此時卻詭異地出現兩道人影。

「就是這裡嗎?」

夜風吹動天上烏雲,被遮蔽的殘月得以重現人間。

皎潔月光下,可以看出說話的那道高大身影赫然是久違的燕赤霞。

只見往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鐵打漢子燕赤霞罕見地哀傷畢露,茫然地望著一馬平川的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