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刺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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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太尊皇朝之所以從輝煌走向沒落,乃是因為前朝開國皇帝大肆犒賞功臣,足足分封了十七個異姓王,導致尾大不掉,成了氣候的異姓王叛亂幾乎貫穿了太尊皇朝始末,大大消耗了無數的國力平叛,這才是讓太尊皇朝走向沒落的最大原因。
本朝太祖吸取教訓,從立國那天起就立下鐵律,非蕭家子孫不得封王。
只是如此一來,有不少潑天功勞的從龍功臣則封無可封。
太祖念舊,不忍因為此事與生死並肩的昔日兄弟刀兵相見,所以另闢途徑,想出了前所未有的總督節度制。
九道總督雖無異姓王之名,卻有異姓王之實,世代世襲罔替,權力比之異姓王有過之無不及。
當然,皇室不可能願意看著前朝異姓王作亂的前車之鑑再演,所以三百多年來挑撥離間,各種骯髒手段削弱實權總督,經過歷代皇帝的不懈努力,終於剷除了七個根深蒂固的世襲總督,唯獨對實力最強的嶺南道與東北道不敢輕易開啟事端。
世襲總督無疑已經是人間富貴巔峰了,但是現任東北總督司徒墨卻是個怪人。
這個怪不單止是體現在官場上,甚至在諸多百姓心中,那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是個實打實的怪人。
而司徒墨的怪,就怪在他醉心耕作。
誠然大夏建國以來出過不少荒唐皇帝,有道士皇帝,有木匠皇帝,有說書皇帝等等,但是這些皇帝的荒唐只是為了滿足個人私慾。
司徒墨不同,他以堂堂總督之尊的身份投身耕作,目的是為了推廣更好更先進的農耕技術。
太康十八年,三月十七。
東北道雖然冬季漫長,奇寒刺骨,但是雨水卻非常充沛,且土地肥沃,極為適合耕作。
慶州城外七十里的松嫩平原,大量的役夫正在開墾新地。
雖說東北道黑土地是上天恩賜的天然良田,但是也架不住幾千年來的固澤而漁,所以從長遠考慮,開墾新地乃是首要之選。
今日風和日麗,草長鶯飛,算是難得的好天氣。
尤其是昨夜還下了一場雨,泥土得到雨水滋潤,土質疏鬆,正是開墾的天賜良機。
諾大平原上起碼有近萬個役夫正在耕作,周圍還遊弋著近千個殺氣騰騰的監管,手裡領著大鐵鞭,哪個役夫敢偷懶,說不定就是一鞭過去。
人都是有惰性的,總會在與己無關的事項上偷奸耍滑。
老百姓可不會理解總督大人為後世謀的良苦用心,服役開墾新地只會耽誤自家耕作的時間,反正每天只需服役半天,何必賣力氣乾死活,留著體力下午耕作自家田地不香嗎?
所以此時就有了鐵鞭監管的存在意義。
在一眾腿腳沾滿泥巴的役夫,有一個枯瘦老頭非常不起眼。
他面板黧黑,顯然是長期暴曬的證據,身形枯瘦,臉上溝壑密佈,農具使用嫻熟,動作麻溜,完全就是一個資深老農形象。
誰也不會想到,這個老農居然就是東北道富貴之巔的總督司徒墨。
「老哥,你這樣耕地不行的。土豆是新引進的物質,不能像往常伺候莊稼般播種。」
「首先你得掘坑,不需要太深,大概半指深度即可,然後再在坑裡薄薄撒上一層新土和草木灰雞糞,再把豆芽芽根朝上,再覆上層薄土,便可待芽根萌發後再故土,這才算是大功告成。」
趁著歇息時間,司徒墨親切地向周圍的工友傳授經驗。
很難想象,足足將兵鋒蓋世的狼族大君抵達在塞北足足十八年不能寸進的鐵血總督居然還有這麼和善的一面。
司徒墨一生只專注做兩件事,一是打仗,二是耕作,所以即使東北道常年戰火不息,卻幾乎很少發生饑荒災難,幾乎可以歸功於他十年如一日的功勞。
大半年前司徒墨得到了袁玉堂絕義信裡的三道改革良策,便興沖沖地將其獻給了老爹。
但是司徒墨對其他建議不置可否,唯獨下死力氣去推廣土豆種植。
之所以不種植玉米,則是因為玉米種子太難獲取,只好專攻土豆。
周圍的工友和遠處的監管似乎對於使司徒墨的平易近人早已見怪不怪了。
一個白髮蒼蒼的農漢壯著膽子問道,「大人,您說那什麼土豆的玩意兒產量真的能達到畝產兩千斤以上?世上哪有如此高產的糧食,可別讓那些江湖騙子矇騙了您!」
土豆起源於西大陸,其實早在前朝就傳入神州,可惜一直沒有得到重視,故而明珠蒙塵。
袁玉堂在三策裡言之有物,不單止把土豆從萌芽、耕種、產量、儲存等一系列的程式都清清楚楚地碼列出來,司徒墨半輩子醉心農事,一眼就看出真偽。
只是他雖然堅信土豆的價值,但是沒有真正實效之前,不會有人輕易相信的。
儘管自己也心裡沒底,但是司徒墨還是堅定地答道,「老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別的老夫不敢自誇,但是農事一道,普天之下能有多少人比得過老夫呢?至於真假與否,等秋天收穫的時候就自有分曉。」
司徒墨說得信誓坦坦,役夫們只能奉若圭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