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關……稟報……狼族……攻打……小心……商隊……報仇……”

那人聲如蚊鳴,話語斷斷續續,袁玉堂實在猜不到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突兀,那人眼神突然明亮起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趁袁玉堂不注意,把一直死死攥緊的一塊玉佩放入大氅內兜裡,旋即仰天噴出一道血箭。

下一刻,中年人就氣絕身亡。

袁玉堂哀嘆一聲,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在他眼前逝去,即使萍水相逢,他依舊不好受。

感覺中年人最後遺言似乎非常重要,可惜掌門秘冊裡無招魂類法術,袁玉堂也無能為力。

不忍中年人死後拋屍荒野,袁玉堂便就地刨坑將其埋葬。

“男女眾生,野鬼遊魂……渡凡塵,若浮雲,急急超生莫留痕……莫留愛,莫留恨,急急超生莫留痕……”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袁玉堂索性活學活用,在掌門秘冊裡找到度魂咒,耗費些許法力將中年人超度。

奇怪的是,在充滿願力的咒語聲中,中年人的鬼魂並沒有現身,只有冥冥中傳來一聲模糊祥和的道謝。

唸誦三遍度魂咒,袁玉堂只覺得體內本就不多的法力消耗一空,眼前陣陣發黑,差點一頭栽倒。

赤兔察覺到主人異樣,連忙過來用身軀托住搖搖欲墜的袁玉堂。

儘管疲憊欲死,袁玉堂心裡卻一片寧靜,重新穿戴好大氅,牽馬繼續上路。

塞外天氣無常,臨近傍晚,風雪逐漸加劇。

好在邋遢老道之前提過,前方不遠應該有個避風的葫蘆口盆地,袁玉堂不顧赤兔傷勢未愈,翻身上馬加快速度趕路。

呼~嚎~

昏暗的天穹下,凜冽如刀的狂風捲起漫天雪沫,如塵如煙。

急趕慢趕,終於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袁玉堂總算看到了葫蘆口的入口。

只是待近一看,內裡隱有火光跳躍,似有人捷足先登了。

袁玉堂性子淡漠,不善與人打交道,當即便駐足不前,望著空中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再回首四顧空曠的周圍。

默默地嘆了口氣,復而牽馬朝入口走去。

葫蘆口是一個凹陷盆地,前窄後寬,四面皆有山巒環繞,故而風雪不侵。

才剛踏進葫蘆口,肆虐的風雪便被隔絕,袁玉堂看見前方人影幢幢,有七八輛大車結成簡易營寨。

突然間,身後陰影裡冒出一條大漢,橫刀架在袁玉堂脖頸上,惡狠狠地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大漢看起來孔武有力,應該是在站崗放哨。

袁玉堂神情平靜地舉起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略帶虛弱地說道,“在下只是一旅人,路過貴寶地想暫避風雪,如有冒犯請多多包涵。”

大漢這時候才看清袁玉堂的樣子,不禁驚聲道,“荒山野嶺,哪來的病娃兒?你家大人呢?”

袁玉堂此時臉色蒼白,像極了久病未愈。

“咦?”

大漢四處顧盼,見只有袁玉堂一人,正想放下鋼刀,突然他又注意到袁玉堂的短髮和大氅裡露出來的現代服飾,頓時一驚,復而更用力地架住刀子,厲聲喝問道,“怪發異服,你可是狼族的細作?”

這裡的動靜引起營寨其他人的注意,當即就有七八個人神色緊張地提著武器快步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