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度有些混亂。

雨聲淹沒了所有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時小念看到宮歐被封德他們從長椅上扶起來,宮歐低著頭,狀態似乎很不好。

他們往這邊走來。

時小念不禁往裡縮了縮身體,不去看那一邊。

一群人的腳步聲漸漸接近她這邊,時小念聽到他們的聲音傳來——

“少爺,你頭是不是還疼?你頭上的傷縫針才縫了幾天,不能淋雨,否則以後會留下頭痛的病根。”

“封管家,你別再說了,宮歐現在需要安靜。”

“那回去再說吧,開車門。”

時小念慢慢從柱子後面探出頭,往外望去,一群人圍在離她較近的一部轎車前,宮歐站在他們中間,幾把傘同時圍著他。

這個距離,時小念才看清宮歐的容貌。

他站在那裡,大衣下的身體全部濕透,紗布包著手有血水混出來往下淌落,宮歐的臉蒼白沒有血色,毫無生氣,雙眼不像從前那麼有神,一雙眼楮半垂著,睫毛上還沾著雨珠,彷彿是眼淚一般,薄唇動了動。

他的手,怎麼傷成那樣?

“少爺,您說什麼?”封德緊張地問道,細聽之下仍是滿臉疑惑,“少爺,什麼錯了,您想說什麼?”

宮歐沒有理會他,徑自坐進車裡,人像是跌坐進去的一般。

“……”

時小念望著他,淚水含在眼眶裡,雙眼變得通紅。

他是在說他錯了。

他知道錯了。

時小念的心口翻著一陣一陣的痛,揮之不去,抹之不掉。

宮歐,你沒錯,沒有人是完美的,他們都預料不到會發生這一切,預料不到會走至今天這樣的境地。

一行人上車,轎車、跑車相繼離開。

時小念望著車輛遠去,也想走卻搬不動一個步子,她人靠著柱子而站,這才發現,她剛才偷看的時候,把半邊身子露在簷外,已經濕透。

一半溫熱,一半冰火。

原來,不能去愛的感覺遠遠要比恨一個人更難受。

時小念身子癱軟地靠在柱子上,慢慢閉上眼楮。

宮歐,我不怪你,再也不會怪你了。

請你好好生活。

請你一定要好起來。

“踏、踏。”

有高跟鞋踩著雨水的聲音由遠極近,慢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