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上的青裙,破了好些個細小的口子。

裸露在外的手腕,也有一道顯眼的狹長豁口。

那傷口自手腕起,一路延伸到衣袖深處,令人觸目驚心。

雖然現在已經結疤,但依然給人一種十分猙獰的錯覺。

陳安的眼眸,落在少女身上,接著又慢慢輕移,最後停留在了那道猙獰的傷疤。

他沒下過幽獄,不知道幽獄裡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只是道聽途說過一些。

總之是逃不脫陰森,恐怖一詞。

而瞧慕三娘如今這慘然的模樣,也能夠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少女微微低著腦袋,緩步走來。

她走的不快,只是格外穩當。

這讓陳安想起了兩人在柳城下的初遇。

那時的女孩也是這般,抱著他一步一步,穩當而又堅定,走到了牆角。

如今時過境遷,少女步伐未變,只是行走的目標,變成了弟弟本身。

待少女走的近些了,陳安才看清她全部樣貌。

在那頭如瀑的青絲上,還沾染著縷縷暗沉的血汙。

只是在這傍晚,並不明顯。

也不知是幽獄中那些兇獸的,還是她自己的。

這樣的戰鬥,想來對少女來說,早已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看不出有什麼波動。

和陳安只是在洞府清修,境界就能蹭蹭往上漲的輕鬆寫意相比,她走來的每一步,都顯得極為艱難。

可慕三娘從未抱怨過。

她只是選擇默默承受,然後越發的努力。

女孩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抱怨有用,當年那場大雪,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死去。

只不過再怎樣堅持,人的身體終究是有極限的。

就算是忍耐力超乎常人想象的她,此刻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

好在有一個溫熱的懷抱,足以讓少女倚靠。

慕三娘躺在久違的弟弟懷中,抽了抽小巧的鼻子,神情多出幾分安然。

是弟弟的味道。

好聞。

她這般想著。

“姐姐,疼嗎?”

上方,傳來少年的輕聲問詢。

慕三娘搖搖頭,以示回應。

她沒有出聲。

倒不是不想和弟弟說話,只是現在她真的很累。

累到只想待在弟弟懷裡,好好的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