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套話

半晌之後，見宋粟的情緒還未好轉，四皇子終是忍不住開口了，“宋大人，你也看到了，這紙上的證詞，便是你的手下水三和柳青元寫的。”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本殿下完全可以利用這份證詞逼你認罪，然後將你斬首。”

此話一出，應衡在一旁不禁瞪大了眼睛，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那個水三真的背叛了宋粟，而這整件事情，也應當就是他理應外合，聯合四皇子他們所做出的。

被自己一直所信任的人背叛，其中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怪不得宋粟剛剛會出現那般憤怒的神情。

如此想著，應衡再次看向宋粟的表情，也不禁變得微妙了起來，如今宋粟的心理防線，肯定已經潰不成堤了，這樣一來，豈不是讓四皇子鑽了空子？

宋粟一不小心，肯定會在他的誘導之下，認罪伏法了，那到時候他又要如何救宋粟呢？

應衡這般想著，心中不禁擔心起來，眼神也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宋粟，看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聽到四皇子的聲音，宋粟慢慢地合上了手中的那張紙，然後閉了閉眼，聲音蒼涼地道：“四皇子殿下，究竟想要說什麼？”

“宋大人果然聰明。”四皇子拍了拍手，忍不住稱讚道，“我之所以沒有直接將這份證詞，拿到皇上那裡，去定宋大人的罪，就是想要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要如何做？”

“你的這個總督之位，是當初應衡給你的，而他在江南呆了許久，你也一直跟隨在左右，甚至於重建樓家村的事情他也有份。”

“所以只要你招供，說這一切都是聽了應衡的吩咐，這才私吞善款，貪贓枉法的，而且所得的錢，也都歸於應衡，你並未沾染半分，這樣就可以保你平安無事了。”

一聽這話，宋粟和應衡的眼神都不禁陰沉了起來，果然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四皇子就是衝著應衡而來。

先收買宋粟身邊的人，而後讓他入獄，再利用宋粟來汙衊應衡，使得皇上相信應衡真的懷有異心，然後再利用輿論的壓力，使皇上對應衡作出裁決。

這樣的好計策，絕非是一般人能夠想出來的，這也在側面證明了，四皇子絕非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見宋粟不語，一旁的周鋮縉不禁開口規勸道：“宋大人在仕途多年，應當明白良禽擇木而棲的這個道理。”

“更何況你如今已經深陷危險之中，四皇子殿下的這一番話，無疑是在為你指一條明路，宋大人還是應當好好考慮考慮的。”

聽了他的話後，宋粟不禁冷哼一聲，四皇子他們究竟是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憑什麼認為他會賣主求榮呢？

若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去出賣對自己有恩的人，那麼即使他活在這個世上，又與死人有何差別呢？

聽到他冷哼的聲音，一旁的柳宗丞沉不住氣了，隨即站出來，指著宋粟道：“宋粟，你別不識好歹，四皇子殿下這是給你個臺階下，你若是一意孤行，恐怕連小命都難保。”

這次宋粟卻並沒有反駁他，而是轉頭看向四皇子，“殿下，對於你剛剛說的那一番話，下官覺得也甚是有理，可我卻還有一件事情有些不明白，想要詢問一下你，還請殿下給予解答。”

四皇子一見此事有成功的希望，立即眉眼含笑地道：“宋大人有何疑問儘管直說，本殿下必定知無不言！”

“四皇子殿下既然已經這樣說了，那下官也便不客氣了。”宋粟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問道，“宋某此次入獄，是否是您故意安排的？柳青元前去樓家村也不是巧合對不對？”

“宋大人多慮了，這件事情完全只是一個巧合而已，柳青元那日為何會去樓家村？本殿下不知道。”四皇子回答的滴水不漏。

“然後柳青元找到我報告此事，本殿下決定上報給皇上，也只是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不可隱瞞而已。”

見他如此說，宋粟緊抿著嘴唇，在心中不禁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看來他還是把這個四皇子想得過於簡單了。

本來想要在他這裡套一些話給應衡聽，然後讓他出去好好查一查，可是卻沒想到，這個四皇子嘴嚴的很，半句都不肯透露。

如此想說，宋粟又不死心的開口問道：“下官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我手下的人，能夠寫這份證詞來汙衊我，他是否已然被殿下收買了？又是何時收買的？我身邊又有多少人歸於殿下呢？”

聽到他的問話，四皇子笑了笑，而後緩緩開口道：“我想宋大人誤會了，這份證詞是柳公子前去調查，然後交給我的，具體的事情我並不知道。”

“但據柳公子說，你手下的人之所以寫了這份證詞，是因為他看不過去，宋大人這般貪贓枉法，搜刮百姓積蓄，所以才會如此做的。”

待他說完，宋粟不禁抬頭看了一眼柳宗丞，而後者正用一副志高氣揚的樣子看著他，臉上寫滿了不可一世。

宋粟如今雖然心中憋悶，卻也無可奈何，在四皇子那裡，他什麼都問不出來，而柳宗丞他又不屑於問。

就算他問了，柳宗丞也不一定會告訴他什麼，所以套話的這條路，便已經行不通了。

思及此，宋粟遂穩了穩情緒，然後又對四皇子道：“下官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若是我按照四皇子的吩咐，到皇上面前說這件事情，都是皇孫殿下在幕後主使的，四皇子殿下可能保證下官性命無虞？”

“只要宋大人這樣說，本殿下便能夠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你半分。”四皇子開口保證道。

宋粟點了點頭，然後又一臉笑意的問道：“那麼我若是出去了，這個總督之位，可是還由我來做？”

“宋大人應該明白，你犯下這樣的事情，如今本殿下能夠幫你脫罪，保住性命，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若是宋大人再要求一點不受影響，繼續做官，那可就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四皇子斜睨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