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皇孫殿下卻同自己說,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那場戰役的倖存者,這不禁讓路大夫有些驚訝。

而後轉念一想,路大夫隨即又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皇孫殿下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去尋找,那場戰役所幸存下來的人呢?而且還把他帶到這裡,來讓自己診治。

難道說皇孫殿下是覺得那場戰役有蹊蹺,所以這才前去檢視,並且找到了這個人?

如此想著,路大夫不禁試探性的問道:“殿下是怎麼找到這個人的?當年的那些事情有蹊蹺?”

如果不是應衡費盡心思的去查這件事情,眼前的這個人都已經是如此模樣了,又怎麼會被他給找到呢?

路大夫雖然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測,但是卻並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旁敲側擊地問了問應衡

聽了他的問話後,應衡沉默半晌,而後終於下定決心地道:“路大夫,實不相瞞,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追查關於那場戰役的事情,我總覺得父親當年的事情,並不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

當年的那場戰役發生之後,父親戰死沙場,而當今聖上卻並沒有一絲的悲憫,只是一直怨恨於父親,沒有在臨死之前,向京城傳信,致使更多計程車兵以身殉國。

可以應衡卻覺得,當今聖上的這一想法太過狹隘,他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是那樣的一個人,他當初之所以沒有來得及向京城傳信,那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根本就來不及報信。

否則自己父親那樣忠心為國,甚是耿直的人,又怎麼會犯這種低階的錯誤呢?所以應衡便想要將當年的事情,查它個水落石出,以還父親一個清白,讓當今聖上不再怨恨於他。

為此,他接替父親的職位,在邊疆駐守多年,以在暗中瞭解那件事情的始末,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找到了當年那場戰役的倖存者。

不過可惜的是,那場戰疫之後,眼前的這個人竟然一動也不動了,他有一肚子想要問的話,卻也不知從何問起,所以應衡這才想起了路大夫。

他是父親的舊相識,曾經多次與父親一同上陣殺敵,其中的情誼匪淺,只要自己開口,路大夫是一定會幫忙的。

也許經過他的治療之後,這個人就會好起來呢!自己也能夠弄清楚當年的事情,所以應衡這次來到江南,才會想要特地去拜訪一下路大夫。

聽了應衡的話,路大夫也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不瞞殿下,當初皇太子殿下戰死的時候,我也曾覺得事有蹊蹺,只可惜那時候人單勢孤,而且自皇太子殿下戰死後,朝中的局勢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今聖上對於這件事情的結果不提,也更加不去檢視,而我們這些跟在皇太子殿下身邊的舊人,因為不可抗衡聖命,所以便再也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這也正是路大夫致仕這麼多年來,最為後悔的一件事情,沒有在當時對陛下提出這件事情的疑惑來。

“路大夫不必自責,如今父親雖然已經逝世,但這件事情,還有本殿下在查。”應衡異常堅定地說道,“不管當初這真相如何?我都要查他個水落石出。”

“不過如今,要想查明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需要路大夫幫忙的,只要您幫我將這個人救活,那麼也算是幫了我父親,我們一家人定然會很感激您的。”

“皇孫殿下,言重了,那些年皇太子殿下對我不薄,如今我自當報答,一定會盡心竭力地將這個人救治好。”

路大夫也是異常的堅定,臉上深深的皺紋,無一不彰顯著他這些年,為這件事情的後悔之情。

說罷,路大夫走到了床邊,仔細地看了看床上的人,又探了探他的呼吸和脈搏,原來這個人如今就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不吃、不喝、不說話,但是卻有呼吸和心跳。

待檢視半晌之後,路大夫收回手去,看向應衡問道:“不知殿下是從哪裡發現的這個人,並且將他帶回來的啊?”

“只是在市面上無意中看到,有人在販賣一塊父親以前佩戴在身旁的玉佩,然後順著這枚玉佩,找到了眼前的這個人。”應衡緩緩地開口解釋道,“然後我在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已然是這副模樣了。”

“聽負責照顧他的人說,當初是在亂葬崗上找到他的,因為見他還有呼吸,便將他帶了回來,卻沒想到,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從來都沒有醒過。”

其實他並沒有同路大夫說實話,找到玉佩是真的,根據玉佩找到這個人也是真的,但唯獨當時找到這塊玉佩,並不是在市面上見過,而是他透過解語樓找到的。

但是現在解語樓的事情,他並不能同路大夫說,因為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後的一張底牌,是絕對不會輕易給別人看的。

聽了應衡的話,路大夫微微的點頭,而後開口說道:“經過微臣一番檢驗,這個人生前一定是被餵了什麼毒藥,所以才會變成這般模樣的。”

“那究竟是何毒藥?”應衡急切地問道。

路大夫搖了搖頭,“究竟是什麼毒藥?微臣還沒有查出來,還有待進一步的檢查。”

“那路大夫可有把握將這種毒藥給解了?將此人救活?”應衡繼續不放心的問道。

“如今這個毒藥還有待查證,所以微臣並不敢保證,百分之百的能將這個人治好。”路大夫異常謙遜地說道,“但微臣還是有一些把握的,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一聽這話,應衡瞬間放心了許多,眼角眉梢都掛上了笑意,他果然沒有找錯人,只要有路大夫在,這一切都不是難題,將人救活,問出事情的真相,將指日可待。

“如此,那便有勞路大夫了。”應衡微微頷首道。

“殿下,客氣了。”路大夫還禮,然後又開口說道,“不過這個人放在這裡,我每次前來醫病,還是有點不方便的,而且時間長了,保不齊會有心思敏銳之人發現,然後跟過來暴露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