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寺院中,江小七與老人攀談了許久,從人皇體奧秘聊到神秘的圖騰引,又從曾經的開陽聖地,談到現今的東墟局勢,關於修行的諸多疑惑,江小七都是趁此機會向老人詢問。

而老人,倒也是知無不言,將他所知道的,以及一些關於武者修行的心得,盡數告知了江小七,此次攀談,讓江小七受益良多,老人的話於他而言,有種醍醐灌頂的清明感。

期間,江小七也曾向老人詢問過關於洪荒戰場的事,但對於那裡,老人並沒有為他解惑,言語間有種諱莫如深的感覺,好像對那裡有所忌憚,更準確的說,是對那座黑色祭壇。

不過從老人口中,江小七倒是得到了些關於大獄的訊息,正如林晨口中所言,大獄之中關押的,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至於更深層次的,江小七並未得知,只是隱晦的感知到,那座大獄牽扯到的東西很廣。

最後,江小七終於問到了他最關心,同時也是在很多人看來最敏感的話題,這個世界中,存在佛教嗎?

出乎江小七的預料,這次,老人給了他確切的答案,存在。

大堂的香案前,江小七屈膝盤坐,雙眸一瞬不瞬的望著對面端坐的老人,眉頭緊皺,臉上瀰漫著驚疑不定的神采。

從江小七進入這座寺院時,他就感覺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彷彿回到了曾經那個屬於他的世界,這裡無論是建築的雕琢模樣,還是香案後供奉的石像,都與江小七前世見過的沒有太多區別。

唯一不同的,便是香案後矗立的那座石像,以銅塑身,身披袈裟,只是那佛像的面容,被人毀掉了,看不真切,難以辨別他的本來面目。

“那敢問前輩,佛教的創教者是誰?”

“不知。”

“那釋迦牟尼是不是佛教的人?”

“不知。”

“那這個世界的佛教,到底是什麼時間創立的?”

“不知。”

“那道教與佛教之間是否存在著什麼聯絡呢?”

“不知。”

一連串的問號被江小七拋來,向蒲團上盤坐的老人詢問出聲,但他得到的答案,卻都一致,不知。

不知是老人當真不知,還是在有意避諱著什麼,在給出江小七確定的答案後,任由他詢問任何關於佛教的問題,老人都是三緘其口,避之不談。

如此模樣讓江小七徹底斷了聯絡,從他第一次見過道子後,意識便逐漸被顛覆了,那時的他就在猜測,既然這個世界存在道教,那佛教是否也存在過呢?但他曾經詢問過很多人,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不曾聽聞過。

而眼下,他卻是從老人的口中,真真切切的得知了佛教的存在,既然如此,那為何在這個世界上,卻不見佛教蹤跡?

就連道教那般隱世的教派都有傳人在世間走動,而一向秉承普度眾生意志的佛教,為何卻不見蹤影?

“那前輩您是否為佛教中人?”

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江小七又將目光轉回到老人身上,又一次開口詢問道。

“是,卻也不是。”

聽到詢問,老人徐徐站起身子,衝對面的江小七露出一抹慈祥笑容,說出了這樣一句讓人一頭霧水的話。

至於江小七為何會知道佛教這一詞彙,老人心中也是由諸多疑惑,雖然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很快便是被他否局了。

不過一想到眼前江小七所表現出來的反常舉止,老人又是逐漸升起了那種念頭。

雖然老人不曾入世,但對於外界的很多事心中都有了解,人們對於佛教這個詞,極為陌生,除卻極少部分的人外,鮮有人知。

而眼下,江小七不僅能夠道出佛教一詞,甚至還說出了釋迦牟尼這個人,如此隱秘之事,不是江小七這般實力的人所能接觸到的。

當然,也有可能江小七是在什麼隱秘的手札中發現的,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在這個世界,關於佛教的一切都被抹去了,甚至連一些蛛絲馬跡都難以尋到,而江小七這樣一個看上去涉世未深的人,能夠捕捉到那縷存在的可能性為零。

雖然那種可能性不大,但卻有可能真實發生,一想到這裡,縱使老人這般平淡如水的心境,此刻也不免泛起了陣陣漣漪。

畢竟,佛門講究輪迴因果,轉生往生並不像一紙空談。

“呼呼”

似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舉止有些失態,只見蒲團上盤坐的江小七緩緩起身,深吸口氣後對身前的老人微微欠身,表達瞭解惑之恩,旋即,扭頭深望了一眼香案後的佛像,便是不再駐足停留,腳步一邁,踏出了寺院門戶,步履堅定的向著遠處幽深小路而去。

寺院門前,老人望著江小七漸行漸遠的背影,蒼老的臉龐上逐漸湧現出一抹悲涼,下一刻,老人渾濁的雙目下,竟是滑落了一滴晶瑩淚珠,墜在了地面上,濺起一抹塵埃。

寺院外三里之地,瀰漫著一片碧綠沼澤,泥濘中充斥著一縷生機。

直通寺院的幽深小路,蜿蜒曲折,恰是經過這一片沼澤地,翠綠生機下,一朵粉紅荷花搖曳伶俐,散發著陣陣馨香。

“陳鳴大哥,我們這樣貿然行事,若是被那老頭知道了該怎麼辦?”

沼澤邊緣的小路上,一行十幾人圍攏聚在一起,那個距離陳鳴最近的年輕人,望著沼澤深處的那株粉色蓮花,心中有些忐忑的對身旁的陳鳴出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