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你離開家才五年啊,難道就滄海桑田了?”季瀟瀟問道。

“對我來說,就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因為我回去的時候,發現我前生的老孃已經亡故。而我老爹秦方鼎,又娶了個狐狸精老婆,還生了兩個兒子。這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當年土匪綁架我,我老爹一點不在乎。因為那時候,他就已經和狐狸精有了骨血。”

秦文君微微一笑,道:

“本來老爹就不待見我,再加上一個狐狸精後媽,那個家,更是沒法呆了。好在我經過五年的流浪,已經有了混飯吃的經驗。所以也不以為意,那天抽了後媽兩個耳刮子,然後又離家出走,繼續流浪。

後來的日子,更是一言難盡。我到處流浪,當過剃頭匠,捏過泥人,做過轎伕,做過盜墓賊,最後還當了兵,還加入過滬上的青幫,成為了民國四公子之一的袁克文的跟班。”

王浩嵐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叩擊,問道:“袁克文?你說的是袁世凱的二公子?”

“是的,就是他。克文公子多才多藝,風流倜讜,自號寒雲主人。……是我前世今生,最佩服的人。

他精通書畫,曾經有人向他求字,開出了一個字八千大洋的天價;不可一世的大帥張宗昌,為了求一幅字畫,在公子房門前,捧酒一夜;

而且公子最愛京劇崑曲,經常登臺唱一嗓子。只要戲院打出寒雲公子客串的廣告,戲院必定滿座,一票難求;

公子愛收藏,一擲千金毫不心痛。唐代的《洛神賦》,宋代的《風塵三俠圖》,都是他的把玩之物;所以,當時公子的住所,有小故宮的稱號,富可敵國。

公子才高八斗,吟詩作賦,出口成章。常常興之所至,一夜連作詩詞數十首,井邊人廣為傳唱,有民國柳三變的美譽;

公子的麻將技術,也是冠絕當時,著有《雀譜》;公子也集郵,著有《說郵》;公子也玩古錢,著有《錢簡》。

公子的枕邊,有過無數紅顏佳人,但是公子卻又嚴肅端莊,即便在青樓喝花酒,也不失禮儀,不露輕佻之相;

公子……”

“得得得,打住了。”季瀟瀟打斷了秦文君的話,道:“這個袁公子,還有什麼不會的嗎?就算他什麼都會,跟你又有多大關係?”

王浩嵐卻聽的津津有味,一片神往。見秦文君的話題被季瀟瀟打斷,他的臉上,竟然有微微失望之色。

秦文君歉意地一笑,道:

“抱歉,我說的有些偏題。但是袁公子對我前世今生的影響都很大,我這點墨水,寫字畫畫,彈琴吹笛,都是袁公子教我的。

還有一點,你們可能不知道,袁克文公子,還是滬上青幫幫主,我在青幫,當時也混上了堂主的位置;後來袁世凱登基稱帝,袁公子知道不妙,擔心牽連到我,便給了我三千大洋,讓我遠離滬上,去別處避禍。

我來到閩南,憑藉著公子給我的三千大洋,開了一家當鋪。然後娶妻生子,從此,生活才穩定下來。”

“袁克文竟然還做過青幫幫主?我去,還有這檔子事?”丁二苗有些意外,不由得也是一怔。

好歹袁克文也是袁世凱的兒子,怎麼和黑澀會扯一起去了?

秦文君鄭重地點頭,以示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