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有點感慨。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第二天下午,王郡守不多時便準備好了一些。戲臺子雖然是臨時搭建的,但是總的來說,其實還算湊合。

戲班子卻很精緻,傅挽剛開始看得很是認真。

但是看到了後面,她就沒忍住多看了王郡守幾眼,果然王郡守的面色變得非常難看,坐立不安準備起來阻止戲班子繼續唱下去。

只是看戲的人是女帝趙苑之,心狠手辣不好惹,王郡守不敢打斷。

傅挽似笑非笑地看了王郡守一眼,對方已經冷汗涔涔了。戲唱了一大半的時候,王郡守徹底忍不住了,她幾乎是戰戰兢兢地時不時要看傅挽一眼。

但是傅挽卻十分淡定。

她一邊吃茶,一邊看著戲臺子上的戲子一點一點將王太守的罪行全都唱出來。這出戏一直唱完,傅挽才放下了手裡的茶盞,看向王郡守。

“王含。”傅挽似笑非笑,狹長的鳳眼裡眸色陰沉,“看來你不管是擅長治下,還很是長袖善舞啊。”

長袖善舞四個字,傅挽說得十分緩慢。

像是說她為人圓融,又像是在說她擅長……唱戲。

王含摸了摸腦門上的冷汗,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傅挽面前,隨即便勉強鎮靜了下來,“這些都是刁民有意陷害,陛下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傅挽點了點頭,“朕自然不可能冤枉任何人。”

王含卻沒有因為傅挽的這句話變得放鬆,她面色竭力穩住,說話卻有些亂了,“陛下,一定是有人要陷害臣,臣這些日子治水兢兢業業,並不是那些刁民嘴裡那種人,陛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啊……”

“別說話了。”傅挽皺了皺眉。

她勁直站起來,轉身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宋承跟在她身側。

這段日子雖然治水治得差不多了,但是朝政的事情便懈怠了許多日,積攢下來的摺子足足能放下一間屋子了。

傅挽一會去,便開始批閱奏摺。

她批閱奏摺批閱得非常快,而且很專注,並沒有留意宋承。

大概是一直寫到了傍晚時分,傅挽才歇了會。這時候內侍慌慌張張進來,說是西頭的堤壩又垮了,剛剛被沖走了數百人。

傅挽心內一緊,“西邊是何人負責?”

“負責西邊的里正也被沖走了。”

傅挽皺了皺眉,開口道:“讓陳縣君帶人去將缺口堵住。”

她還沒來得及開始繼續寫硃批,之前的內侍再次衝了進來,語氣惶惶,“陛下,堤壩連帶著垮了四五處,外頭的雨越來越大了。”

足足四五處。

要知道,整整一個月也才堵住了十來處的堤壩。

這一場雨下來,到時候這一個月的功夫全都白費了。傅挽皺了皺眉,隨手拿了根帶子將自己的廣袖用襻膊綁起來,一邊大步走了出去。

外頭的雨大得讓人很不開眼睛,傅挽自己撐傘,傘還沒開啟便被風吹得翻卷了。

她有些煩躁。

這時候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這隻手修長白皙,是慣來適合握筆撫琴的手。傅挽下意識看過去,宋承一身白衣,風雨中墨髮微微氳溼,此時神色溫和地站在她身後。

不知道為什麼,傅挽覺得心頭微微暖了些。

兩人一起急忙地朝著西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