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世子之爭(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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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說是酉時三刻過來,其實剛過了酉時便駕臨了,過來之前已經在養心殿用過晚膳了,溫皙也剛剛用完膳。
暖閣裡,水仙開得嫋娜,殿中與殿外似乎分割成了兩個世界,殿內溫暖如春,殿外滴水成冰,康熙脫了沾了雪花的玄狐皮大氅,隨手撩給了李德全,開口便問:“朕聽說你去了鹹安宮。”
溫皙淡淡嗯了一聲,從袖中取出陳情摺子,遞給康熙道:“胤礽寫的。”
康熙展開,只默默掃了兩眼,便將摺子擱在了桌上,語中聽不出意味:“朕知道了。”
見康熙一副並不上心的樣子,溫皙便道:“鹹安宮年久失修,破損十分嚴重,冬日恐難住人,皇上是否曉得?”
康熙沉默了少卿,才道:“朕知道一些。”
溫皙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道:“若是稍加修繕,也費不了多少銀子。”把你修暢春園的銀子拿出個零頭來就綽綽有餘了,你做老子的總不能叫自己兒子住在漏風漏雪的破屋子裡吧?
康熙定定望著溫皙:“你不怪胤礽了?”
溫皙不覺發笑:“我什麼時候怪責二阿哥了?”一直對胤礽耿耿於懷的是康熙自己好不好?無論是當初胤祄的事兒,還是胤礽冒犯之事,溫皙都已經釋懷了。
康熙微微露出笑容,執著溫皙的手道:“好,朕擇日便會下旨修繕鹹安宮。”康熙那已見蒼老的手緩緩摩挲著溫皙那如羊脂美玉般的柔荑,眸中有遲暮的依戀和欣慰,康熙的語氣輕柔而濃密:“嘎珞,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溫皙笑而不言,只側了臉依偎在他懷中,在紫禁城的歲月。許久是太久了,久得已經習慣,也習慣了留在這個男人身邊,看著他從意氣風發的年紀漸漸老去,這樣的天長地久,也是一種幸福。
康熙撫著溫皙散落下來的烏髮,一如當初的墨色秀髮,不曾改變...康熙眉頭積浮起了幾許哀愁和...欣慰,除了江山天下,還有陪伴一生的她。因為有她,即使到了晚年,也不至於孤獨一人。
或許到了晚年。康熙將兒子們折騰了個不休,也同樣被兒子們折騰不休,父子親情幾近消無,還好,起碼他還有摯愛的妻子。老來不至於晚景淒涼。
因康熙下旨修繕鹹安宮,雖然不過是撥了幾十萬兩的銀子,但是前朝守舊的老臣卻當做是康熙要再度復立太子的前兆,一時間以湯斌為首的支援嫡長的老臣聯名上書請求復立二阿哥為太子。
在朝堂上康熙只是按下不提,翌日卻下旨罷湯斌等十數為老臣,如此。便無人再敢提及重立胤礽之事。
而胤祿此時正在溫皙宮中教福兒寫字,福兒的年紀比胤祿的兩個女兒年紀還小些,所以胤祿從來都是像哄女兒一般哄著福兒。
“對。就是這樣,轉彎要稍稍一頓,寫出來的字才會有筋骨!”一邊握著福兒軟綿綿的小手,一邊寫出一個“福”字。
福兒眨了眨大眼睛:“哥哥,這是什麼字呀?”
胤祿笑得溫柔款款:“是‘福’。福兒的‘福’。”
溫皙瞧著他倆,臉上笑意繾綣:“你不是在吏部當差嗎?怎麼這麼悠閒?”
胤祿將狼毫筆擱在墨玉筆山上。徐徐道:“牽一髮而動全身,若要動手清理,勢必要舉雷霆之勢,否則就乾脆無為而治。”
胤祿是越來越深諳政治之道了,這上頭,溫皙自問已經沒有什麼能教他的了。吏治的**,歷朝歷代都有,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只是治理**,是一門學問,動得少了,沒什麼成效;動得大了,觸動太多人利益,更會樹敵太多,甚至動搖王朝根基。
“聽你這麼說,好像已經有了打算?”溫皙徐徐飲了一口茶道。
胤祿含笑道:“地方繳稅碎銀,都需經熔鑄之後再行上繳,其中損耗不足一厘,而直隸極鄰近數省均為三厘,江南等地為六至七厘,山西等偏遠所在甚至可達二成!其中所謂的‘火耗’往往是實際損耗的數倍乃至數十倍!而其中的剋扣,都要攤牌在地方百姓身上....”說著,胤祿臉上的笑容漸漸轉為怒容。
有心貪汙,自然有一百個法子貪汙...溫皙抬了抬眼皮,道:“那你覺得該如何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