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莎·艾希凡,正坐在風之樓頂樓的陽臺上。她身邊的樹冠被日暮的昏紅色浸透,這讓她看起來像是坐在一片暗紅的海洋中。

天快黑了。

從她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遠方掀起的塵土,那張紫色的、代表著魔法平原範圍的薄膜像是蠕動的蟲一般,一下一下收縮著,復又膨脹,似乎是在呼吸。

天色越晚,那層紫色的薄膜便越明顯,給人以一種災禍將至的感覺。

米莎伸手託著下巴,望著遠方,另外一隻手捏著無聊時用葉片編好的頭冠。沒有自然法典在身的時候,她的生活似乎缺失了一部分。

同族,還有艾莉娜,好像已經進去有小半天了……那片魔法平原裡究竟有什麼呢?

她靜靜地想著,不知不覺間手一鬆,那葉片編成的精美頭冠自膝蓋上滑落。

她彎下腰正要去撿,忽然聽到一陣晦澀的古精靈語,以極其細微的聲音自自己的腳邊發出:

“我想,你是在找這個,對麼?”

米莎低下頭,看到一隻銀色的小松鼠正雙爪捏著葉片編成的頭冠,在腳邊一跳一跳的。

“我真正的共鳴者,你是在找這個,對麼?”

“是的。”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自小松鼠舉高的爪子那裡接過頭冠,低聲道:“你的名字是什麼呢?”

“永恆與不滅。”小松鼠細聲細氣地說著。

“真是一個好名字,可惜不能實現。”米莎搖了搖頭,低垂著手臂,讓松鼠爬到自己的肩膀上,而後指向前方:

“你看得到那個結界麼?”

“當然,共鳴者。”

“你知道那裡有什麼麼?”

“那裡……或許有著一棵死去的樹吧。”

“但生命之樹是不死的。”米莎輕輕搖頭,“它們不會死,它們只是凋零。”

“可凋零之物,沒有月之泉的滋潤,它們也不可能再度復甦。”小松鼠搖著頭,發出一陣嘆息,“就像我,我已經找到了突破到下一個境界的辦法,但是沒有月之泉,我做不到。”

“那可不一定。”米莎伸出手指,逗了逗松鼠的下巴,卻忽然站起身,停下了話音。

“不一定?不一定什麼?你倒是說啊。”湯西雅焦急地叫了起來,不過鬆鼠的外形讓?的焦急都顯得細聲細氣的。可隨即,?感覺腦袋後面一緊,赫然是這位精靈小姐捏住了自己的後頸——

“喂,共鳴者,你不要亂來啊。”

“你能不能換個形態,比如……變成貓?”米莎嘟囔著,手一揮,自空間手環中抽出了一個長長的布包——

如果西里爾在,肯定能認出,這是精靈小姐自從西瑪塔爾山脈開始,身上就帶著的那個布包。

她一直未曾將其開啟過,也從未向西里爾主動說起,大部分的時候,這個布包就被她藏在身邊,有空間手環後更是直接塞進手環裡。

直到此刻為止——

她手輕輕一抖,那裹在外面的白布便散落在地,露出了隱藏在其中的物事。

那是一柄劍。

長且細的銀色劍身、精緻打磨過的護手,從外形上看這是一柄很有精靈風格的禮儀用劍。她將其在手裡輕輕抖了一抖,劍鋒自松鼠的面前擦過,嚇得?猛地一個激靈:

“有話好好說,我變貓,我變貓還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