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懂得

在我開學的前兩天，爸爸終於湊夠了錢，他走的時候把我的學費留給了我。

我也暫時成了爺爺家的食客。

不久後就正式開學了，我自己去報了名。每天除了上學做功課的時間外就是割草餵羊，外加摘花生。

我因為有兩次弄的很晚，去爺爺家的時候已經沒有飯了而且爺爺好像很生氣，自那以後我就準時準點的出現了。

而現在我的工作又加了一點，那就是吃飯之前要去幫忙燒鍋，吃完飯之後要涮鍋，有時還要幫忙洗洗衣服。

所以，我那時候的時間總是很緊張。

我想好好學習，也想在爸爸回來之前把他弄回來的花生都摘完，想讓他高興高興。

日子每天匆匆的過，我已經不記得那是多久之後了。反正爸爸回來了，可我的花生卻還有很多沒有摘完。

我聽他和爺爺的對話，知道奶奶的手術很成功，現在正在姑姑家靜養，過段時間就會回來的。

生活看似好像回到了正軌，我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不用再去爺爺家當食客。我開始學做飯，學和麵，學很多東西，學那些八歲之前我從來沒有碰過的東西，學那些與我那個年齡不相符的東西，學那些可以讓爸爸減輕一點負擔的東西……

在那些五味雜陳的日子裡，爸爸好像就住在了湖裡，他很早就出門，很晚才回來。只為了能多起點花生，我幫不了他太多的忙，我要上學，回來還要做飯，做功課，餵羊，洗衣服。只能在星期六星期天的時候去地裡幫幫他。

可是因為我太小，能力有限，半天也就拔那麼點花生。

而爺爺和叔叔雖然沒事幹但也不會去幫忙，他們只會鎖了門出去打牌打麻將，不會去給你拔一顆花生。

最多也就是幫你把花生拉回家而已，而且還很不高興。

那是一個月之後吧，我在鍋屋做飯，聽到外面有拖拉機的聲音。我伸頭出去看的時候，就看到大姑父開著拖拉機和大姑一起來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倚在被子上的奶奶。

我一時竟忘了喊出口，大姑看我那傻樣，就道“你奶奶你還能不認得了嗎？”

我這才把那聲奶奶叫出了口。

多久時間了啊？好像都過去好久了吧？爸爸的花生起完了，麥子也種上了。雖然過程很艱苦，但是我們都捱過來了。

在那段無休止爭吵的日子裡。

我掉了好多眼淚，爸爸也忍氣吞聲，每晚的唉聲嘆氣。

為什麼呢？因為他不會開拖拉機。那時候還沒有分家，買來的拖拉機讓叔叔學了，而爸爸就光是撒種撒肥料。

原因就是他年齡大，手腳不靈活。所以就讓剛剛才二十多歲的叔叔學。

所以，一到農忙的時候他總是受叔叔和爺爺的氣。

以前因為有奶奶在，日子總是好過點，可是現在奶奶病了，日子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我親眼看到幹活時叔叔怎樣發脾氣，動不動這個摔掉那個砸掉，而爸爸卻不敢說什麼。因為一旦你說什麼，那麼你就自己幹去吧。

而現在奶奶回來了，那麼，以前的日子就應該快要回來了吧？而我永遠都不知道的是，以前的日子是永遠都回不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