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到京城兩千多里,訊息太遲緩了。

“大寧的氣數到了!”林師爺唏噓道。

老爺子世宦出身,也曾在大寧的朝廷上面君,就是如今這位君上,論起來與林師爺也有師生之實。

“如此不是正好,早點兒打完仗,也能少死幾個。”馬寨主道。

如今打仗,拼的就是血肉之軀。

尤其是滁州軍南下,一路上攻城略地,都是靠著兵卒碾壓。

打了一年仗,童兵那邊傷亡數千,各帥麾下只多不少。

如今滁州軍總兵力有數十萬,可這一年的減員,也有數萬。

其中,因傷致殘的兵卒,有獎金隨後有安置,溫飽無憂;戰亡的直接撫卹父母妻兒三代。

如此一來,就是一筆不菲負擔。

馬寨主心疼將士,更心疼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銀子。

鄧健道:“可備戰!”

馮和尚手中數著念珠,沒有說話,卻也多了幾分戰意。

薛彪眼睛亦是發亮,卻是難得有自知之明,並沒有說話,似在思考什麼。

除了水進之外,杜老八也不在,他年前就去了杭州,如今坐鎮杭州。

他身份在那裡,是霍五的異姓兄弟,滁州軍五帥之一,代太尉府坐鎮杭州正好。

霍五坐在首座,心裡沉甸甸的。

大寧朝大廈將傾,各地白衫瓜分天下。

因有朝廷在前頭擋著,各地白衫軍彼此之間都剋制,就算是偶有摩擦,能和解的也都和解了。

可沒有了朝廷,轉眼就是你死我活。

如今滁州軍不單單是備戰“北伐”,還要決斷“北伐”的時間。

京城亂起來,亳州軍、泰州軍佔著地利,都會先滁州軍一步“北伐”。

滁州軍要是緊隨其後,就能抄了亳州軍、泰州軍的老巢,這兩支白衫退回來,就是白衫混戰的局面,給了朝廷喘息之機;要是滁州軍出的晚了,等到京城平定,說不得就要一家面對兩家,或是面上一個統一了北方的亳州軍或泰州軍。

北方固然不如江南人口稠密、經濟富庶,可是北方有戰馬。

戰馬!

滁州軍自打成兵,先是淮南,隨後轉戰江南,一直都沒有戰馬。

可是大家讀過兵書,都曉得騎兵威力。

要是等亳州軍或泰州軍裝備了騎兵,滁州軍就算兵卒數多,也不佔優勢。

“備戰也備著……亳州也該有訊息下來了!”霍五想了想,道。

薛彪聞言,不由急了,忙道:“亳州能有什麼訊息?眼下怕咱們拖後腿,什麼好話都會說,可回頭翻臉不認人的也是他們……五哥仁義,待人厚道,可這大事上不能太仁義……”

霍五道:“那老七有什麼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