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知府衙門的動靜,多少雙眼睛看著。

待賈老爺遞了拜帖,連大門都沒進去,大家就心中有數,曉得賈家這回要涼了。

……

甄家,書房。

甄大舅只覺得十分快意,不是他小肚雞腸,兩家都是金陵老姓,幾輩子的姻親,要不然賈家也不會為嫡長子求取甄家嫡長女。

甄家當初肯許嫁嫡長女,也是奔著賈家未來宗婦身邊去的。

賈老爺耳朵軟,受了後婦慫恿,將嫡長子、嫡次子除名,卻也連累甄家女跟著成為飄零之人,還斷送了甄家外甥賈代化的名聲與前程。

甄家如何能不恨?

他與弟弟甄山長幸災樂禍道:“真是老糊塗了,這個時候還端著架子……宋大人與妹夫他們舅家有親,又不是與賈家有親,他還有臉遞帖子,倒真當自己這個監生有分量了,委實可笑!”

甄山長卻是沉吟道:“疏不間親……無論如何,賈老爺到底是妹婿與賈二爺生身之父,如何應對,是不是還是問問那邊?”

“哼!真是便宜他了!”

甄大舅不忿,卻也曉得弟弟說的是道理。

君臣父子,是世上不可逆的綱常。

世上無不是的父母。

父母可以不慈,為人子女者,卻不能不孝,否則就亂了規矩。

就算賈演、賈源兄弟兩人心中對賈老爺已無父子之情,可為了名聲前途,最後還是得認下這個親爹,否則德行容易為人詬病。

自古忠臣出孝子,真要是無視綱常的“逆子”,又有什麼忠心,上頭人怎麼敢放心使喚?

甄大舅不想再提這些不快,看著兄弟道:“你那學生霍柏如何?”

甄山長想了想,道:“真孝悌之人!”

讀書人看人,容易多思多想,不只看言行。

畢竟這世上,除了求利的真小人,還有求名的偽君子。

霍柏此人,卻是言行如一,性子敦厚,不是虛偽作態。

甄大舅皺眉道:“品格好又如何,若是能力不足,也只是庸才……”

甄山長明白兄長的意思。

滁州軍諸將軍,甄家攀附不上,也不好攀附。

他們與賈氏兄弟同一立場,只能依附霍家這棵大樹。

若是反覆,倒有牆頭草之嫌,別說抱不抱得住其他大腿還兩說,說不得先一步被霍家厭惡。

“作為族人,這就足夠了!況且,霍太尉身邊族親晚輩,都在軍中……”

甄山長提點道。

甄大舅倒是聽了進去。

霍太尉如今的勢頭,日後能走到哪一步,還不好說。

霍柏這一支與霍太尉是後續的親,即便是在五服之內,也越不過霍太尉身邊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