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門口。

地上是一個擔架,躺了一老者,五十來歲,鬚髮花白。

儒雅的面容上泛著青色,下半身紋絲未動,隻身子掙扎著,望向鼓架旁。

敲鼓的竟然是個婦人。

四十多歲,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穿著半新不舊的衣裳,神情肅穆,緊緊的抿著嘴唇,單薄的身體裡似有無窮的力量。

“咚、咚、咚”的鼓聲,引來不少看熱鬧的人,駐足觀看,比比劃劃。

“這是擊鼓申冤?”

“怎麼鬧到太尉府來?”

“是不是白衫軍擾民?”

“……”

門口的守卒見狀不對,想要去制止,被霍寶攔住。

霍寶之前約了水進去望江樓。

去吃九九席,滿足口腹之慾,順便探問一二。

暗戀的閨女嫁人了,也不知水進現下緩過來沒有。

兩人才在太尉府門口相見,就目睹了這一幕。

實在是這一行人,略奇怪,引得人側目。

之前來到太尉府的是四個人,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兩個抬擔架的壯力。

那兩人穿著帶了補丁的短打,與另外兩人很不搭。

那兩人望向太尉府時也帶了驚慌,腳下遲疑,被婦人催促了幾次,才將擔架抬到近前。

那兩人放下擔架,從婦人手中接了一串錢走的,就飛了似的去了,應該是臨時僱傭。

這婦人衣裳半新不舊,卻是潞綢。

潞綢在歷史上,曾與杭緞、蜀錦齊名。

此時,潞綢的名聲還沒有那麼大,可因為產量稀少,價格卻不菲。

霍寶身上,穿著就是潞綢面的夾衣。

這樣的衣裳,不是普通百姓家穿的。

再看擔架上那男人,看著病弱蒼老,卻是收拾得乾乾淨淨,不見狼狽,有著良好的衛生習慣。

這樣體面人家,沒有家僕婢女,用人要臨時僱傭……

不外乎遭遇變故,家道中落。

這其中冤屈,應該就在老者手中的狀子上。

霍寶走上前去。

“咚!咚!咚!”

那婦人還繼續敲著,見了霍寶也沒有放下的意思,額頭上已經汗津津的。

霍寶直接伸手,按住鼓槌。

婦人想要拉扯,拉不動,才帶了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