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戶愣住。

宋二爺不知曲陽事,可聽到“霍”字心裡也跟著顫了顫。

滁州境內哪裡還有第二個“霍”?

雖不知這個“霍二叔”是哪一位,可多半是霍家父子親族。

事情大了。

李千戶卻立時想到其中漏洞:“順二爺回曲陽幾日就隨五爺去了濱江,六月裡又去了關外哪裡有空蠱惑你行逆?”

“真的是霍二叔,有霍二叔的勇為憑”高月哽咽道:“勇就埋在我床下”

“只勇?還有親筆信?確實是順二爺的筆跡?”

“有親筆信,讓我閱後燒燬是霍二叔的筆跡,我沒留”

“上頭怎麼說?作甚讓你傳教?”

“說好好傳教,以後就能替代柳元帥成淮南道教首,到時就能給大姐兒報仇”

李千戶看著高月,如看著傻子。

“報仇?迎了陵水白衫進城的高狗兒五月底就跌進水渠淹死了,他兩個兒子,欠了賭債,一個打折了腿,一個挑了手筋,都成了廢人縱容族人在曲陽作惡的韓將軍,中秋後卒中”

高月不可置信:“高狗兒死了?還有那姓韓的,也出事了?怎麼沒有訊息傳出來?”

“一個老頭,死了就死了,還是天大的事兒不成?陵水那邊,之前只有那個姓韓的坐鎮,他出事兒,怎麼敢將訊息傳出來?”

李千戶協助馬寨主留守,自然曉得陵水訊息。

高月臉上血色褪盡。

李千戶卻是閉上眼睛,腦子裡混做一團。

知曉霍順之事,還用此設局,是霍家慘案的知情者。

曲陽人?是誰?

他心中苦笑,這回倒是不做賊也心虛。

五月間他打理曲陽庶務,接的“霍順傷人案”,正知此事內情。

他也是嫌疑人之一啊。

他睜開眼睛,正色道:“勇是真的?”

“是真的,青石刻的是霍二叔的私印,斜候我過去,與大姐兒淘氣,偷偷拿了印胭脂,記得清楚,‘順’字上頭多一連筆,跟常見的‘順’字不同,我們當時還覺得怪異”

“筆跡一模一樣?沒有覺得古怪的地方?”

霍順之前是布店掌櫃,少不得記賬之類的,想要找到他的字跡模仿,用不困難。

高月遲疑了一下,道:“紙,是生宣”

李千戶精神一震。

生宣,一刀二、三兩銀子。

這不僅是讀書人用的,還是家資富裕的讀書人用的。

尋常人家用的是竹紙與毛邊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