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文溪送回到宮門口,看著她安全的回了宮,左良這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他抬起頭看了看天,時辰還早,如果沒有剛才的那一番交談,想來自己肯定會馬不停蹄的趕到廖家去的,可是現在……現在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這件事情,自己很想多隱瞞一陣子,可是,又能瞞多久呢?若是有一天,賀萱從別人的口裡聽到了這件事情,只怕那傷心會更多些……可是要自己親口告訴她,這也未免……太殘忍了些……

自己與她,兜兜轉轉的,似乎經歷了不少的事情才走到今時今日,讓自己看到了一點兒希望,可是,就在這個自己種下的希望萌芽還沒根手指頭粗的時候,自己又要親手掐死它了……左良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夠回到自己衝進賀萱的房裡第一次抱緊她的時候,如果自己不開始,也許賀萱這個神經大條的女孩子,根本就沒想到過自己會喜歡她,注意她,自然,也就沒有了現在的所有糾結……

左良邊這樣想著,邊由著馬自己走著……等他覺得有人牽住馬的時候,這才回過神兒來了,他抬頭一看,竟然馬兒已經替他做主,來到了“閒庭居”。左良此時再想離開,自然也是可以的,可是……家人已經牽住了馬,正滿臉奇怪的盯著自己。

左良這才尷尬的一笑,嘆了口氣,心裡想道:既來之,則安之吧。伸頭也是一刀,縮頭還是這一刀。早說完,早了吧!

左良想到這兒,心一橫,走了進去,可是走到賀萱院子口的時候,他又停住了,轉過身往廖庸的院子走了過來。

一見他進屋,廖庸一愣,然後笑呵呵的問了句:“不是去無憂那兒了麼?怎麼又跑我這兒來了?臉色這麼難看,又吵架了?”

左良沒有出聲,關了門,然後悶悶的坐在桌邊兒。

“你們倆個,真真應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的話,打從你們認識起,就幾乎天天在爭,現在好了,變成日日在吵了。不過這樣也好,把該吵的都吵完了,等你們成了親之後,就不用費心費力的再吵了……”

“入凡,我要成親了……”

聽了左良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廖庸一愣。他看了看左良,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亂講,而且,他這個人也從來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成親?”廖庸輕聲問了句。

左良點了點頭,然後把頭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兩臂之間,悶聲說道:“剛才那位郡主殿下告訴我,皇上的旨意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兒了……”

“這麼快……你不是說,這事兒還得……”

左良猛的抬起頭來,說道:“這事兒輪不到我說話,可是她那個有份兒說話的人,卻說同意這門親事……”

“這郡主還挺識貨的!”廖庸咧著嘴說道。

自然,這句讚美之言,換來的是左良的一記碩大無比的白眼!

“怎麼了!我在誇你好不好!當然,也在誇那位郡主,本來嘛,一個是寶,另一個人識寶,你們倆個都應該被誇講一下。”

“那你誇講完了之後,能不有說點有正經的呢?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廖庸走到左良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說道:“還是什麼樣的主意?”

“我要管用的主意!”

廖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一個壞笑浮了出來,說道:“那我可說了,你可不許惱。”

“說吧。這時候,不惱你。只要主意管用,我就不惱。”

“我是這麼想的,那位郡主就算再中意你,也肯定會對某些事情有些忌諱的。既然你與無憂這樣要好了,你們大可以在她的面前……”

廖庸的話還沒說完,左良的手已經擺的讓他眼花了!

“怎麼了?這主意肯定管用!”

“你免了吧!那位郡主的心細的很,別看只是昨天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已經看出來我跟無憂關係親厚了……今天還拿這個事兒做要脅來著,她說了,我一天不應婚事,她就煩無憂一日,兩天不應,就煩兩天……”

聽了這話,廖庸撓了撓頭,說道:“這郡主好手段啊。直接打了你的七寸!”

左良支著頭,臉上沒有半絲的笑意,有氣無力的問了句:“你說我怎麼辦……我真真是無計可施了……難怪連聖人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更何況是個女子與小人合體的怪物!我真是無計可施了!”

廖庸此時的臉上也沒了一點兒笑容,他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得自己去跟無憂說這件事。”

“我也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開這個口。”

左良說到這兒,頓了頓,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和她,整件事是我開的頭,是我一步一步把她引到其中的……可是現在,我又得親手把整件事扼殺到此……‘擬歌先斂,欲笑還顰,最斷人腸’,我這是把她硬生生的把最傷最痛的地方逼……你說,這世上還有比我更混蛋的人麼……”

“我說哥哥,這個時候了,您就別四六句的說話了,想著怎麼能讓無憂少傷些吧。別為了這件事兒,最後反睦成了仇人,你可不只是害了她,也把我活活的夾在了中間……”

廖庸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見左良正直盯盯的看著自己。

“你看什麼?”

“你還喜歡她麼?”左良問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