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其實下頭就已經有人猜到了一些端倪。

“我瞧著倒不像是謝司雲和他夫人要害謝家,反而像是謝家要害他們呢!我是知道那一日的事情的,他們本是為了謝家處理事情,而後才失蹤了的,如今竟然要被謝家如此指控?!”

“是呢是呢,我也聽說,好像是謝家二房惹著了東海郝家。如今想想,會不會是他們早就串通一氣,要害死謝司雲和初月啊?”

……

堂下眾人議論紛紛,堂上的景立信也是無奈之下又拍了拍驚堂木:“公堂之上,請肅靜!”

等堂下稍稍安靜,他才皺眉看向了謝司雲:“關於這件事,你們所證目的是為何?”

謝司雲仍舊淡然地看著已經變了臉色的嚴素蘭:“證明我們和謝家本就不睦。若非是我們殺了我母親,那就有可能是謝家的人動手了。他們比之我們更有目的性,便是了我們留下的養殖珍珠的方法。的確,在我們長生之時,我們的確對謝家嚴防死守。一則是要以此作為立足的根本,二則也是害怕謝家得了養殖珍珠的方子之後,便棄我們於不顧!”

謝司雲字字句句都說中了要害:“所以,謝家和郝家還有陰雨婉串通一氣,利用了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方式將我和初月殺了,而後再殺我母親,從而得到了我們養殖珍珠的方法,也未可知不是嗎?”

“你,你胡說!”

嚴素蘭渾身顫抖了起來,不知是因為被謝司雲說中了而感覺到害怕,還是因為眼瞧著自己那番話的漏洞越來越多對於未來的恐懼。

她用盡力氣,為自己也為了謝家做最後的辯白:“分明就是你們在海上存活之後,悄無聲息地藏了起來!而後瞧瞧潛回來殺了我三妹妹的!”

“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

謝司雲搖頭輕笑,便是知道這事兒不會有人相信,卻還是對上頭的景立通道:“我要請兩位證人上堂,證明我們不曾,也不可能在消失的這段時間中途回來殺害我母親!”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景立信自然略微點頭:“我準了。”

他請來的第一人,便是桃鯨。

初月是無論都沒有想到,桃鯨竟然會親自來到南州城!之前她的確知道了靈墓島會有人前來,本只是以為是幾位長老其中之一,萬萬沒想竟是島主桃鯨!

關於這事兒,她和謝司雲倒是也和桃鯨商議過了。桃鯨的意思是,如今既然靈墓島和外間已經互通往來了,他們早晚都會被旁人發覺。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情,倒不如她今日來了這裡,解了謝司雲和初月的危局,便也當是對他們做一個答謝了。

雖說桃鯨是封閉在靈墓島之上的,可此時她站在堂中,仍舊迫有威嚴:“我是靈墓島的島主桃鯨。或許你們之中有人曾聽說過靈墓島,又或許你們並不知道,在南海之中還有這樣的一座島嶼。我們與世隔絕,常年生活在濃霧的包裹之中。謝司雲和初月出事之後,隨波漂流來了我們的島上,被我們救起來之後,便一直生活在島上,直到兩月前,他們方才由我島中之人護送經過雲巫之國,返回大越朝,返回南州城。”

她說話條理清晰,意思明確:“若是你們不相信,大可以去我們靈墓島查探。我島中所有島民都可以為他們作證,在謝家三房夫人死去的時候,他們是不可能有機會也不可能有時間回到南洲的。”

說完之後,她便退了下去。

景立信點了點頭,再看向了謝司雲:“還有一證人是誰?”

於是堂外,便想起了侍衛們的喊聲:“雲巫祭司唐河大人駕到——”

唐河祭司,是雲巫的祭司之一,身份地位雖不如幾大祭司尊貴,卻也是個說話十分有分量之人。

之所以將他請來,是因為初月和謝司雲進入雲巫之後,一應準備都是這位唐河大人所做的。包括後來謝司雲和初月從雲巫離開,也是唐河親自將他們送了出去。

唐河算是大祭司的手下,便是初月父親的手下。

此刻他立於堂中,讓廖知府滿頭大汗地起身迎接:“哎呀呀,不知雲巫祭司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了!”

雲巫之國是一箇中立而又神秘的國度,對每一個國家都很友好。所以雲巫的祭司,在這小小南州城的府衙之中,自然是貴客中的貴客,稀客中的稀客。

這位唐河平日裡就是一副淡淡的模樣,此刻也只是略微撇了廖知府一眼,便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才站在了正堂之中。

沒等景立信發問,他便自顧自地開了口:“今日我的來意,想來你們也明白。所以我就不多廢話了,只說謝司雲和初月的事情。”

他一身白衣立於堂中,纖塵不染,神聖地讓人不敢輕視:“他們是兩月之前從海上抵達我雲巫之國的。你們口中的靈墓島,在我雲巫之國一直都有傳說,叫做鮫人島。而且鮫人島到我雲巫之國只有一條線路,所以他們不可能在此之前透過我雲巫之國回到你們大文朝來殺人。”

說著,他還微微皺眉,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似乎嫌棄這堂中有些髒汙:“至於從鮫人島到南海的那條線路,據我所知也是一月之前鮫人島的人自己開闢出來的。何況我想你們南州城的碼頭大約也不是人人都睜眼瞎,若他們之前曾回來過,不至於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