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進宮面聖,想求殿下相助。”

她說的簡單明瞭,語氣也平靜,卻讓王守仁剎那間瞪大了眼睛。

進宮面聖……

“你要替……芸姐姐向皇上求情?”王守仁皺著眉,搖頭道:“蓁蓁,你將此事想得太過簡單了。”

眼前之事,他自然也不忍見,可他橫豎想不出辦辦法,只覺得無力頹喪。

“我父親這兩日與許多文官也都在勸誡皇上,可皇上見也不願見他們。”

“蓁蓁,你別急,此事……咱們再從長計議。”說這句話時,王守仁的底氣沒有那麼足。

可是,坦誠來說,他不想在明知無果的情形下,還讓蓁蓁去冒觸天子之怒的風險。

張眉壽搖了搖頭。

離祭天儀式只餘四日不到,眼下已不再是適宜從長計議的時候。

況且,蒼芸被牽扯進去,是前世未曾發生過的變故,她不敢保證會不會再有其他的意外發生在蒼芸身上,所以,她更加不能等。

她想了一整夜。

祭天之事雖是由繼曉在一手主持,可真正掌握一切的還是當今皇上。

見到皇上,設法讓他改變主意,這是最直接也是奏效最快的方法。

“不管成與不成,我想盡力一試。”她看著王守仁,語氣透著堅定。

對上她的眼神,王守仁到底沒能再說出反對的話來。

只是心中到底是不情願的。

“我可以替你傳話,可是……若是殿下不肯答應幫你面聖的話,那便怪不得我了。”

見他一臉“我只負責傳話”的樣子,張眉壽笑嘆道:“怎麼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當然,也怪不到祝又樘身上。

他亦有著自己的立場與考量,若不是眼下她實在著急,本也不願這般麻煩他。

他心中無疑是裝著百姓與公道的,可他眼下到底羽翼未豐,許多事情,為了不與人正面樹敵,只怕也是有心無力——他向來是個有耐心,又能明辨利弊的人,冷靜而理智,永遠都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

正如上一世,他做太子時,未曾對任何人任何事表露出絲毫置喙不滿,可一朝登基,清理朝堂、處置繼曉、遣散方士、清算寧家罪行……手段堪稱雷厲風行,連反應辯駁的機會都不曾留給昔日作惡之人。

彼時堪稱震驚朝野。

就連她,亦意外之極。

誰也不知道,在此之前,他為此準備了多久。

這是一個,從不做無把握之事的人。

所以,他肯不肯幫自己進宮,她倒真的拿不定主意。

不過……

張眉壽忽然想到了湖州之事。

在整件事情當中,他雖佔據了大部分主導的作用,可許許多多事情,皆是眾人一邊做一邊在商議的,其中不乏冒險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