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走下龍首原的高坡,心情正好。

李績又道“朝野中對太子提出的價格,還是頗有微詞的。”

“都說是價格了,當然是要得越多越好,再者說也沒將祿東贊稱斤論兩地賣。”

冷風吹過這片平原,李績帶著兵卒跟在太子身側,忽又嘆息,這太子殿下還把祿東贊當一個人看嗎?

應該是當一個人看的,不然那也不會讓祿東贊在四方館當值。

要說太子的品行,當年在東宮也罵過道祖與上蒼。

當年該是太子殿下年少不懂事而已。

李績自認在太子身側跟隨多年,對殿下的品行還是很中肯的,尤其是好的一面。

與祿東贊說的是現實,現實就是沒了他這個大相,吐蕃人依舊該吃吃該喝喝。

李承乾道“英公,孤的話是不是太傷人了?”

李績抱拳道“殿下對祿東贊所言句句真誠。”

“是吧,孤也這麼覺得。”

如果祿東贊與松贊干布相隔兩地,還一直念念不忘,未免太苦情了。

龍首渠的水流很平靜,今年關中各條支流的水位有所上漲。

李承乾就在龍首原的地界晃悠,當朝太子出來巡視了,從出城的一個時辰,到了龍首原的半刻之後,這個訊息早已傳遍了各縣。

正在休沐的各縣縣官早早開啟了縣衙,休沐期間也來當值,怕就怕太子看見他們在休沐。

李客師策馬到龍首渠邊。

李績朗聲道“客師,是有何事稟報?”

聞言,李客師看向站在渠邊的太子,似乎是在數著渠邊的一棵枯樹上的樹葉。

“陛下命末將來問,太子殿下,當真要將今年各路宗室郡王的利俸減半?”

話音落下,李績也回頭看向太子。

李承乾依舊抬頭看著枯樹上的葉子,揣著手道“怎麼?彭王認識到他的錯誤,決定上吊自縊了?”

李客師回道“河間郡王與江夏郡王將彭王打了一頓之後,就被趕出了長安城。”

“原來是這樣。”

得知真是太子的安排,李客師就去回稟了。

削減宗室的例俸,不得不說這位東宮太子的手筆一直這般果決又令人咋舌,甚至沒有與宗正寺商量。

再一想這位太子掌握朝中用度,又將朝中各級官吏的俸祿都提高了三成。

如此一來,倒也沒什麼。

李承乾笑道“英公可有顧慮?”

李績連忙道“末將沒有顧慮,朝中用度由殿下主持,朝中各部都心服口服。”

“是呀,如果彭王真的餓死了,又不是孤害死他的,不是嗎?”

李績搖頭苦笑,太子心思實在是太難猜。

這個冬天很平靜,就是風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