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淮南的夜晚還略帶著些寒意。

涼涼的風兒掠過群山,漫山的蔥翠在夜色中也幻化成一片濛濛的墨色。

沉重的墨色之中,十三條黑影飛快的在山林間穿行,朝著壽春城方向一陣疾奔。

跑在最前面的黑影正是鄧展,此時的他已經換下了百姓的深衣,穿著的是一身純黑色的夜行裝。

跟在他身後的十二名龍騎衛,也是與他一樣穿著夜行裝。

十三個人都沒有騎馬,只是憑藉著兩條腿,在樹木繁茂的淝陵之中穿行。

正奔跑著,鄧展突然停了下來,抬起一隻手臂,止住了身後龍騎衛兵士的奔跑。

見了鄧展的手勢,十二名龍騎衛全都蹲了下來,一雙雙眼睛在夜色濃重的山林中逡巡。

四周一片寧靜,就連鳥兒好似都已經睡著了,整個淝陵都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龍騎衛兵士們的耳朵中,除了從山中穿行的風兒撩動樹枝發出的沙沙聲,再沒有其他聲響。

可聽著那沙沙的聲音,所有龍騎衛兵士全都像鄧展一樣蹙起了眉頭。

風兒撩動樹枝,發出的響聲就猶如一首和諧的樂章,聽在耳中給人帶來一種舒爽愜意的感覺。

鄧展和龍騎衛兵士們聽到的響動,卻並不是十分的平和,而是稍顯有些雜亂。

蹲在草叢中,藉著山林內植被的掩護,靜靜的聆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響。

“整日在山中巡視,也不曉得將軍在想些甚麼!”響聲越來越近,伴隨著響動,一個淮南軍兵士的說話聲傳進了鄧展等人的耳朵。

“秦軍龍騎衛神出鬼沒,常常在別人身後出現!”先說話的兵士聲音剛落,另一個兵士就接過了他的話頭,對他說道:“我等探查淝陵,也是謹防秦軍龍騎衛藉助山嶺掩護,悄悄潛入軍中!”

聽著兩名淮南軍說話,鄧展嘴角稍稍向上牽了牽,心內不免對張勳的謹慎多了幾分鄙夷。

假若張勳不派出兵士前來淝陵巡視,只在壽春城外駐紮,鄧展等人想要潛入淮南軍軍營,還是會多有阻礙。

可張勳派出淮南軍兵士巡視山嶺,而且兵士數量不多。

聽著靠近的腳步聲,鄧展幾乎可以確定,向他們這邊靠近的淮南軍,總共不過二十餘人。

以刺殺為專長的龍騎衛對付二十多個尋常兵士,在鄧展看來,是完全沒有問題。

巡山的淮南軍越來越近,鄧展伸出雙手,朝身後的十二名龍騎衛做了個撥開的手勢。

十二個龍騎衛見了他的手勢,立刻向兩側散開。

他們剛剛散開,一隊只有二十三四個人的淮南軍並走了過來,沿著他們剛剛藏身的地方向前走去。

這隊淮南軍剛剛走過,鄧展就朝藏身在兩側的龍騎衛兵士們一招手,率先尾隨了上去。

躥到最後一名淮南軍身後,鄧展掏出短劍,上前一把捂著那淮南軍的嘴,短劍朝他的頸子上一剌,在鮮血飆射出來的同時,將屍體拖到了一旁。

跟在鄧展身後的十二名龍騎衛也是有樣學樣,一個個躥了上去,自後向前,分別捂住他們躥到跟前時最後一個淮南軍兵士的嘴,用短劍將淮南軍的咽喉割開,把屍體拖到一旁。

帶著這隊淮南軍的兩個軍官,一邊走還一邊說著話,包括他們兩個在內,所有走在前面的淮南軍都沒有發現,後面的同伴正在一個個的減少。

終於,鄧展等人解決了所有的淮南軍兵士,只剩下那兩個已經沒有手下卻渾然不知的軍官。

兩名軍官一邊走,還一邊發著牢騷,認為來此巡山簡直是沒事找事。

和一名龍騎衛交換了個眼色,鄧展與那龍騎衛猛然躥向兩個淮南軍軍官。

這一次他們完全沒有掩藏行跡,淮南軍軍官聽到身後有動靜,連忙轉身,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兩柄短劍已經從他們的頸子上劃了過去。

鋒利的短劍割破了兩個淮南軍軍官的咽喉。

鄧展與那同時動手的龍騎衛在那兩個軍官倒地之前,伸手將他們扶住,慢慢的平放在地面上。

待到把解決掉的軍官放倒,鄧展向身後跟著的龍騎衛們使了個眼色,他與另外一名龍騎衛則迅速的換上了淮南軍軍官的衣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