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房睡下沒多會,賈詡睡的正自香甜,早先提醒他要去書房看看的家僕匆匆跑進屋內,輕聲喚道:“中郎,殿下來了……”

由於熬了一整夜,實在太過倦乏,賈詡沉浸在睡夢之中,發出陣陣粗重的鼾聲,竟是沒能聽到家僕的說話聲。

見賈詡沒有醒轉,進入屋內報訊的家僕又朝鋪蓋湊近了一些,嗓門大了許多,幾乎是喊著對賈詡說道:“中郎,殿下來了……”

大聲朝著主家說話,家僕也很是恐慌,發出這聲喊,他趕忙低下頭,垂手立於一側,偷眼看著賈詡。

可躺在鋪蓋上的賈詡還是沒有醒來,他咂吧了兩下嘴,翻了個身,隨後又發出了一陣如同打雷般的鼾聲。

“中郎!殿下來了!”連續兩次沒有喚醒賈詡,家僕也有些急了,再次湊近了一些,躬著身子,完全放開了嗓門,朝著賈詡吼了起來。

這聲喊,睡夢中的賈詡聽了個真切,他一骨碌爬了起來,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朝那家僕望了望。

被他望了一眼,家僕趕忙躬著身子,垂手退到一旁,連動也不敢動彈一下,更不要說再偷眼去張望賈詡了。

“殿下來了?”坐在鋪蓋上發了會愣,確定眼下不是在做夢,賈詡抬起頭,向立於屋內的家僕問了一句:“可有進入府宅?”

“已然進府!”家僕躬著腰,神色中帶著幾分恐慌的看了看賈詡,嘴巴咕噥了兩下,好似有話要說,最終卻沒有說出口。

“快!快!”聽說劉辯進了府,賈詡趕忙站了起來,向那家僕喊道:“伺候本中郎更衣。”

賈詡起身時,劉辯與鄧展已經進了中郎府。府內院落原本由家將巡守的區域,也全都換成了龍騎衛。

庭院內的龍騎衛保持著一手按著劍柄,另一隻手叉腰的姿勢,他們每個人都是筆挺著身板,雙目直視前方,就猶如一尊尊巋然不動的雕像。唯一會動的,便只有他們頭盔上那在風兒吹拂下微微發顫的金色羽毛。

進了中郎府,鄧展向一名中郎府的家僕詢問了書房的位置,與劉辯一同進了府宅後院,直奔書房而去。

書房靠左側的牆根邊上,擺放著許多竹簡。竹簡的旁邊,則整齊的碼列著一排箱籠,其中一隻箱籠的蓋兒是開啟的,裡面堆著的,是一整箱紙質書籍。

除了書,劉辯還發現,在書房內的矮桌上,放著兩隻晶瑩剔透、通體碧綠的小老虎。

走到矮桌前,彎腰將那兩隻小老虎拿在手中,劉辯一邊把玩著,一邊將其中一隻遞給了身後的鄧展,向他問道:“鄧將軍早年遊歷世間,不知可認得這兩隻老虎是何材質?”

接過劉辯遞來的翡翠老虎,鄧展仔細端詳了片刻,抬頭對劉辯說道:“此物材質乃是和闐軟玉,玉質雖是上乘,卻非絕品。殿下問此作甚?”

“賈詡請袁熙來府上,鄧將軍以為袁熙只會送這麼一對尋常玉老虎麼?”從鄧展手中拿回那隻玉老虎,劉辯將兩隻老虎放回到矮桌上,朝著鄧展微微一笑,對他說道:“牆角那堆物事,恐怕才是真正的禮品。”

向矮桌後的牆角看了一眼,鄧展發現在牆角堆放著幾捆用粗麻布包起來的包袱。

包袱鼓鼓囊囊的,看起來好像很軟的樣子,從外觀看,頂多只是一些絲綢、緞匹,著實看不出裡面有甚麼貴重物事。

就在劉辯與鄧展說著話時,剛被家僕叫醒的賈詡跌跌撞撞的衝到了書房。不曉得是因為緊張還是忙亂,在進書房時,他的腳還被門檻絆了一下,險些一頭摔倒在地上。

“殿下……”很是狼狽的穩住了身形,沒有摔倒在地上,賈詡剛站起來,就抱拳朝劉辯深深行了一禮。

“如何?”見賈詡進了屋內,劉辯並沒在意他的狼狽模樣,轉過身看著賈詡,向他問道:“與那袁熙相談應是甚歡吧?”

“啟稟殿下!”賈詡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姿勢,對劉辯說道:“臣下與袁熙對弈整晚,今早方將他送回。對弈之時,袁熙已然與臣下相約,返回冀州,便請袁紹發兵,攻伐公孫瓚。”

“牆角那些是甚?”劉辯點了點頭,並沒有接賈詡的話頭,轉過臉看向牆角那一堆碼放的整整齊齊的包袱。

順著劉辯的目光朝那堆包袱看了過去,賈詡神色很是坦然的應道:“不過是一些冀北野獸的皮毛。”

賈詡的話還沒有說完,鄧展已是快步走到包袱前,將其中一個包袱解開。

解開外層的麻布,當鄧展將裡面包裹著的獸皮抖落開時,一堆金燦燦的金珠霎時滾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