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鄧展領著十多名親兵攜帶兵刃離開館舍,劉辯愣了一下,向剛跑到近前的王允問道:“司徒可見鄧先生何時離開府中?”

“聽聞衛士告知,鄧先生一早便出了府!”見劉辯神色不好,王允滿臉疑惑的向他問道:“莫不是出了大事?”

“無妨!”劉辯擰著眉頭,沉吟了片刻,朝王允擺了擺手,對他說道:“雖說會有些許變故,卻不會誤了大事!”

看著神色堅決的劉辯,王允卻還是有些放不下心。利用貂蟬,離間董卓和呂布,是他百般尋思,才想到的一招好棋。可這一招卻還暗含著許多風險,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偏差,方可達到最終的效果。

離間的過程之中,只要董卓和呂布有一人起了疑心,他王允都會落個滿門抄斬、身首異處。

“你二人即刻去尋處宅院,今日晚間恐怕是用得著。”見王允臉上還帶著一抹疑惑,劉辯對那兩名親兵說道:“告訴留在館舍中的人手,一旦發現鄧先生行蹤,即刻向本王稟報。再撥出二三十人,暗中攜帶兵刃,在司徒府門外等候,今日我等恐怕在城內少不得一場廝殺!”

“諾!”兩名親兵抱拳應了一聲,轉身朝司徒府外院走去。

看著兩名親兵離去的背影,直到二人走遠,劉辯才扭過頭向一旁的王允說道:“司徒只管行事,本王早有算計,即便是死,本王也絕不會讓此事牽累到司徒,司徒還有何見疑?”

心內還是有著幾分忐忑,可劉辯如此一說,王允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抱拳躬身,應了一句。

自從董卓佔據了洛陽,出面反對他的人很多,可王允卻從來沒有公開反對過董卓,反倒是將許多董卓交代的事情辦的井井有條,對王允這個漢室老臣,董卓還是頗為放心,也正是因此,王允才得以位列三公。

鄧展不告而別,還帶走了十多名攜著兵刃的親兵,不用明說,劉辯已是曉得他要做什麼。

原本劉辯也曾想過鄧展要採取的方法,以此來保全貂蟬貞潔,可這個辦法卻太過冒險,不如王允原先的計策那般沉穩,所以他才沒有提出。

可劍客出身的鄧展,向來做事都是不顧後果,根本不可能如劉辯一般想到那許多。見劉辯心內糾葛,鄧展只期盼著能替他排解煩憂,因此才擅作主張,卻沒想過會給整個計劃帶來怎樣災難性的威脅。

王允出門請董卓赴宴,劉辯則返回了住處。進了房間,他的眉頭始終緊緊擰著,尋思著能夠將損失減到最小,而且又可逆轉局勢的法子。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後院中傳來一陣兵士跑動的聲音,一群身穿黑色戰衣、披堅執銳的西涼軍衝進了後院,將後院的各個角落死死的守住。原本稀稀拉拉守在後院的司徒府衛士,在這群西涼軍進入後院之後,都被驅趕到了外院,整個後院只是頃刻間,便轉交到了董卓衛士的手中。

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劉辯趕忙站了起來,走到視窗朝外望去。在這群約莫百餘人的西涼軍站好位之後,只見王允走在一個五六十歲且生的很是肥胖的男人側旁,引著那男人進了後院。

穿越之後,劉辯從未見過董卓,可這副身軀中殘留的記憶,卻讓他一眼就看出在王允陪同下走進後院的,正是一直以來想要除了他而後快的董卓。

董卓身形肥胖,穿著一身黃色的袍服,走在最前面,就猶如一個正在滾動的肉球般扎眼。任何人第一眼看到他,都會覺著他就猶如一口養肥了,正等待著到了年底屠殺吃肉的肥豬一般蠢笨。

可劉辯卻絕不會小瞧了這個看起來比豬還要肥胖些的男人,雖說董卓滿身肥肉,可走路時卻是步履沉穩,顯現出一副中氣十足的派頭。

劉辯曉得董卓當年統領西涼軍,不僅在西涼一帶,鎮住了羌人,與黃巾作戰之時,西涼鐵騎也曾是令黃巾軍聞風喪膽的一支威猛之師。若是對這樣一個有著軍事天賦且又能把握住時機掌握了朝堂的人,有半分小覷,恐怕最終死的便是劉辯自己!

站在窗邊,遠遠看著王允將董卓引進內院正廳,劉辯又觀察了一下後院中的衛士站位和大概人數,才轉身走回屋內桌邊。

自從遷都以來,董卓已是殺了許多士人,平民百姓死在西涼軍手中的,更是數不勝數。他曉得在長安城內樹敵太多,平日出門,也是要帶上數百衛士,有時甚至會將呂布帶在身邊。

王允在朝中向來表現低調,從未與董卓有過正面衝突,反倒是在董卓提出一些新的決定時,總會站出來表示支援,甚至遷都一事,王允也從未與董卓唱過反調。也正是因此,董卓受到王允邀請,並未帶同呂布,只是領著一隊近身侍衛大咧咧的前來赴宴。

回到矮桌後坐好,劉辯眉頭緊鎖,有些隱隱的替鄧展擔心了起來。

鄧展劍術了得,劉辯是深有感觸,可當日在長城之上,劉辯問起他是與誰比劍,他回答與帝師王越比試時,神色中帶著幾分落寞,顯見當日一戰,他是輸給了王越。

曉得鄧展打算行刺董卓,以此來換得貂蟬周全,劉辯最為擔心的,並非董卓帶的衛士太多,而是擔心呂布得到訊息,及時趕到。與呂布正面遭逢,若是步戰,曾敗給王越的鄧展或許還有逃離的機會,可一旦呂布是騎馬前去,恐怕鄧展等人只能引頸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