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矮桌擺放在官府後院的荷塘邊,太史慈母親跪坐在矮桌後,在她面前的矮桌上,擺放著一些果脯和一盞茶水。徐徐的風兒掠過荷塘,吹拂著塘面上的荷葉與蓮花,隨著荷葉與蓮花的擺動,水面上泛起了片片淺淺的漣漪。

兩名婢女立於太史慈母親身後,其中一名婢女手中捧著一隻陶壺,每當太史慈母親捧起茶盞喝上一口茶水,婢女便會在她將茶盞放下之後再添一些茶水進去,使得茶盞中的茶水不少半分。

劉辯跪坐在矮桌旁的一張草蓆上,抬手指著水塘中的蓮花,對太史慈母親說道:“本王聽聞蓮子可清火滋補,已命人採了一些蓮蓬,今晚便讓王妃親手為老夫人熬些蓮子羹吃。”

“殿下費心了!”跪坐在矮桌後,太史慈母親語調中帶著無盡感激的對劉辯說道:“老婦來到安邑已有數日,殿下連日待老婦如同至親一般,老婦心內是萬分不安……”

“老夫人府宅已然選好,如今正在修葺!一些傢俱也在打造之中。”劉辯並未接太史慈母親的話,而是微笑著對她說道:“想來用不幾日,老夫人便可回府居住。本王見老夫人喜愛這荷塘,也命人在府中後院挖了一方……”

“我兒生於荷塘之畔,當日養胎,無有糧米,老婦整日便以蓮藕為食,方保得我兒性命!”望著荷塘,太史慈母親想起當年生太史慈時的困窘,眼窩中湧動著一汪老淚,對劉辯說道:“這荷塘對我兒有恩啊!”

“殿下!”劉辯正要接話,一名親兵飛快的從前院跑了進來,先是朝太史慈母親看了一眼,隨後湊近劉辯,壓低了聲音說道:“趙將軍等人已然迴歸,此刻正於外院等候殿下召喚。”

“共有幾人?”聽說趙雲等人回到安邑,劉辯趕忙仰頭看著報訊的親兵向他問了一句。

“三人!”親兵抱拳躬身,低聲對劉辯說道:“除了趙、典二位將軍,尚有一名粗壯大漢,屬下不認得!趙將軍也並未說出那大漢身份,是否要將他攔於院外?”

“不!那是太史將軍!快快有請!”得知與趙雲典韋在一起的,還有個粗壯大漢,劉辯趕忙向報訊的親兵吩咐了一句。

親兵應了一聲,先是抱拳後退了兩步,隨後轉身快速朝著前院跑去。待到親兵離去,劉辯對一旁坐著的太史慈母親說道:“老夫人,令郎今日到了安邑。”

“我兒來了安邑?”親兵與劉辯說話時,聲音壓的很低,太史慈母親由於年邁,耳朵已是有些背了,並未聽到親兵說的甚麼,當劉辯對她說出太史慈已經到了安邑,她立刻便睜圓了眼睛,臉上帶著濃濃的欣喜,對劉辯說道:“老婦能與我兒相聚,皆是拜殿下所賜!”

“老夫人無須如此!”劉辯臉上帶著笑意,朝太史慈母親微微點了下頭,與她一同把目光投向了前院方向。

親兵離去後不久,三個穿著深衣的漢子便快步從前院走了進來。

遠遠看到那三人,劉辯就認出走在中間和左側的,正是趙雲與典韋。而走在右側的,則是一個劉辯沒有見過,身材卻與典韋相差無幾的粗壯漢子。

那漢子雖說魁偉,相貌卻不似典韋那般兇惡。他生著一張國字大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略顯厚實的嘴唇配著方方正正的大臉更是給人一種敦厚朴實的感覺。

走路時,那漢子每邁出一步,都能捲起一股風兒,氣勢竟是不輸於趙雲與典韋二人。

“娘!”離劉辯與老夫人尚有十多步遠近,那漢子看到劉辯身旁的老夫人,陡然止住腳步,睜圓了眼睛望著她大喊了一聲,快步朝她跑了過來。

“我兒無理!”那漢子剛跑沒幾步,老夫人就站了起來,皺起眉頭,可她卻難以掩飾心內的激動,以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對他說道:“殿下在此,因何如此無狀?”

被老夫人訓了一句,那漢子趕忙止住腳步,望著已經站起來,正滿臉笑意看著他與趙雲、典韋的劉辯,怔了一怔,才雙膝一屈“噗嗵”一聲跪在地上,對劉辯說道:“殿下照料母親,此恩此德,太史慈縱為牛馬,也定要報得萬一!”

太史慈跪在地上,劉辯趕忙上前,雙手扶著他的手臂,將他攙了起來,微微笑著對他說道:“太史將軍無須如此。將軍與子龍、典韋前去漁陽援救本王之事,本王已是悉數獲悉……”

“殿下!”與太史慈一同進入後院的趙雲和典韋向劉辯拱手行了一禮,趙雲臉上帶著幾分愧疚的對他說道:“我等進了漁陽,探尋之下,得知殿下與管姑娘已然離開,心內不忿,鬧將一場。若非漁陽守軍太多,我等直欲將那公孫瓚打殺了……”

“胡鬧!”不等趙雲把話說完,劉辯就冷下臉,語氣中帶著幾分心疼的說道:“本王已然離開漁陽,你等只須默默離去,返回安邑便是,如何還要冒險鬧上一場?你等皆是本王手足,若是傷了性命,本王豈不是愧疚終生?”

被劉辯訓了一句,趙雲與典韋抱拳躬身,齊齊應了一句:“末將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