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青年雙眼彎成了月牙兒,朝著項燁露出了十分友善的笑容,他的手按在彎刀的鞘上,步履緩慢的向著項燁走了過來。

青年的臉色有些蠟黃,雖然相貌還算英俊,但面板卻顯得十分乾燥,一看就知道是在北方苦寒之地長大的人。

“這位想必就是項燁將軍吧?”青年走到離項燁只有十多步遠近的地方停了下來,他臉上依舊保持著甜甜的笑容,對項燁抱著拳頭說道:“在下關沐,久聞項將軍頗有手段,今日特來拜會。”

在關沐自報家門之後,項燁頓時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他早聽說過關沐的名頭,也知道當初被他殘虐致死的關一劍是關沐的嫡親哥哥。在他與蒙蘇落單的情況下,關沐出現,除了為關一劍報仇,項燁再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關沐好像十分享受項燁聽了他名字後的震驚,當項燁驚愕的大張著嘴巴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他又轉過身朝蒙蘇拱了拱手說道:“這位想必就是蒙大小姐,關某受人之託,今日想找大小姐求樣東西,還請千萬莫要吝嗇!”

“你要什麼?”蒙蘇微微眯了眯眼,警覺的向關沐問道。

“大小姐的頭顱!”關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容竟然更加燦爛起來,好似在與朋友談著家裡的小貓小狗又如何淘氣一般。

“放肆!”蒙蘇還沒有說話,牛奔朝關沐一瞪眼,厲聲喝道:“蒙大小姐的頭顱豈是你這匈奴韃子說取便能取的?”

“啊!”關沐長嘆了一聲,抬手撫著下巴,閉著眼睛微微仰起頭,好似在冥思苦想一件令他十分糾葛的事,過了良久,他才睜開眼睛望著蒙蘇說道:“在下也很糾葛,大小姐面容嬌美,這顆頭顱若是割了下來,恐怕再拼回去也是不易。而且託我的人還非要索取頭顱,我便是想要留在身邊觀瞻,也毫無機會,很是痛苦啊!”

說罷,他還搖了搖頭,不無惋惜的說道:“可惜,那人卻是以大秦的五座城池來交換蒙大小姐的腦袋,我若不換,又恐我大匈奴單于責怪,今日只好得罪了!你麼也知道,我大匈奴單于早對大秦城池懷有興致。”

關沐說話的時候根本連一眼也沒去看擋在蒙蘇面前的牛奔等人,一副根本沒把這十多個百戰勇士放在心上的樣子。

牛奔被關沐的無視激怒了,他雖然早就聽說過關沐的名聲,卻從來沒有見過真人,今日偶然得到關沐將在半路截殺項燁和蒙蘇的訊息,連忙前來勸阻蒙蘇繼續前進,沒想到關沐卻已追到了這裡。

他也是個曾經與匈奴多次作戰,百死餘生的軍人,軍人有著特有的尊榮和驕傲。他絕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作為勇士的尊嚴,瞪圓了眼珠子朝關沐大喝了一聲:“無禮!”提劍就朝關沐衝了過去。

他的腳步剛一挪動,關沐按在刀柄上的手看似很隨意的一劃,一道銀亮的光芒從刀鞘中射出,這光芒劃出一道弧線後,又落回了鞘中。

牛奔與關沐還有著近十步的距離,無論是誰也不可能相信關沐這看似隨意的一劃會對牛奔造成任何的危害。

可是往往事情並不會像一般人認知的那樣發展,所有人都沒有看清關沐是如何出手的,可牛奔卻高舉著短劍愣愣的站在那裡,再也挪不動步子。

“蓬、啪”接連兩聲略有不同的悶響過後,牛奔的頭顱先落在了地上,隨後他的身體也重重的撲倒下去。

牛奔帶來的那些黑衣人和項燁、蒙蘇都被關沐這輕描淡寫的一刀震撼了。

站著十多人的官道上,在關沐這一刀劈過之後竟陷入了一陣令人窒息的寧靜中。

微風吹拂著路兩側的草叢,發出“沙沙”的響聲,更是給這短暫的寧靜增添了幾分沉重。

跟隨牛奔一同前來的黑衣人都很清楚,他並不是靠著裙帶關係當上千戶的廢材。他是憑著實力,一劍一矛拼殺出來的勇士。

可惜,這樣的勇士在關沐面前,居然連舉劍拼命的能力都沒有。一刀,僅僅只是一刀,這個百戰餘生的勇士就在這裡毫無價值的失去了性命。

“兄弟們,一起上!”壓抑的氣氛讓那些黑衣人感到喘不過氣來,其中一人手持盾牌擋在身前,揮著佩劍向其他人喊道:“他們人少,大家一起上,劈了他!”

隨著這黑衣人的一聲喊,其餘黑衣人齊齊發了聲喊,紛紛挺著盾牌擋在面前,朝關沐衝了過去。

關沐沒有動,他甚至沒去看那些黑衣人一眼。他身後的另兩個青年也好似根本沒看見有人衝向他們似的把視線投向另一側的草地。

當這群黑衣人衝到離關沐只有四五步遠近的時候,雕塑一般站在官道中央的關沐動了。他只是如剛才殺牛奔時一樣看似很輕描淡寫的抽出彎刀,在一道銀光劃過之後,彎刀再次插回了刀鞘。

斷裂的盾牌濺落的四處都是,十多個黑衣人的胸前被劃出了一條几乎一模一樣的傷口,傷口噴濺著鮮血,十多個黑衣人相繼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