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吾賢侄,你這是要維護她嗎?”向日夫人不急不慢的說著,言語中的威嚴高貴而不可侵犯。

跡部微微抬了抬眸,眉宇間霸氣盡顯,盡管是在大自己一輩的長輩面前,依舊是保持著一貫囂張狂傲的個性,單手支著下巴指尖輕點著淚痣,語氣慵懶:“向日夫人有什麼不滿的,啊——”

偌大的房間裡,空氣凝滯,女傭整齊的列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向日夫人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少年,那散漫的卻不失淩厲的眼神讓她微微一怵,這個還沒有完完全全踏進商界的男孩子,眼神卻比在商界摸爬滾打許多年的老狐貍來得更加冷冽,在維護自己的主權利益上絲毫不相讓,哪怕是她這個長輩,他也依舊是不給一點兒面子。

她似乎太過急功近利了。

向日夫人收起了嚴肅的表情,重新揚起了優雅的笑容。

她不著急,就算跡部再怎麼優秀也終究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雖然睿智但欠缺閱歷,想法天真,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幫她解決掉顧妃色這個麻煩。

“景吾,你應該知道我向日家是日本大家族,向日家雖然不只嶽人一個男丁,但嶽人畢竟是嫡長子,無論他現在是做什麼的都不會改變他會成為向日家家主的事實。他還年輕,所以我放任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想進娛樂圈我從來沒有幹預過,因為我相信他玩夠了會回來的。但是感情……我沒辦法放任,你也出生在同樣的世族家庭,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規則,平民是沒有成為主母權利的,我向日家是絕對不會容許沒有血統認證的小貓進入向日家的,如果景吾你明白我的意思最好能讓她永遠不要出現在嶽人的面前。”

就算再能幹又如何?她能給向日家強大的財力和家世支撐嗎?就算兒子喜歡又如何?與向日家的利益相比,一人的幸福又算得上什麼?

她之所以會來找跡部,最主要還是因為顧妃色是他跡部家的人,所以她才會讓跡部出面來管這件事情。這樣既不逾矩又不至於跟兒子鬧僵。

她有她的立場,他也有他的堅持。既然她沒聽懂那麼他再說一次:“向日夫人依舊是聽不懂本大爺的話嗎?顧妃色是我跡部家的人,我跡部的家人容不得任何人欺負,跡部景吾護短這點相信向日夫人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

他的眸色帶著刀鋒般的犀利,言行上表現出一貫的優雅高貴的氣質,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他護短,而且護得厲害。嶽人的經紀人不稱職,他可以大筆一揮從原來的經紀人手裡簽下嶽人並找了觀月這個在日本相當當的人物來做嶽人的小小經紀人,這是她這個母親都沒有能力做到的;砂曄被小川家誣陷,小川家沒隔兩天就在日本徹底的消失了,他的魄力,讓人望塵莫及。

被他納入羽翼下保護的人更是無比幸運。

然而他這般護著顧妃色是她無法容忍的!顧妃色不消失,嶽人就一日不會答應和福山訂婚,她必須要讓顧妃色離開。

忍了忍怒氣,向日夫人站起了身目光凜然:“既然景吾管不了顧妃色,那麼伯母我就替你代勞了。”

跡部低垂著眸,握著茶杯雙肩輕微的顫動,杯中的茶水泛著漣漪。

顧妃色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揉了揉惺忪的眼腦袋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敲了敲頭,她懶懶的從坐了起來,窗外已經是黃昏,柔和的光輕輕的灑進來帶著詩般的愛戀。

她居然睡了這麼久。

這是她第幾次這樣混沌的起床了?明明就是昨晚的事情,她卻忘記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依舊是昨晚那套,袖口濕濕的,頭發也濕了一部分,潮濕的感覺讓她覺得極其不舒服,嗓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哭了一個晚上,嗓子已經嚴重損壞了,她伸手拿了床頭的杯子想喝口水潤潤喉卻什麼都沒有喝到。

又忘記倒水了,她無奈的笑了笑,最近她的記憶力可真是越來越差了,要是連自己引以為傲的記憶力都失去了她還剩下什麼了?

不過,這副情景怎麼這麼熟悉?

嘆了一口氣顧妃色告訴自己不要多想,掀開被子起床,趿著拖鞋邁著沉重的步子往浴室走,手握著浴室的門把的時候她下意識的頓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有種期待,她下意識的希望開啟門看到的是跡部。

一如她發燒起來的那天早上,開啟門就能看到他。

她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的異想天開,搖了搖頭,對自己道:顧妃色,你在想什麼?

吱的一聲推開門,同時水龍頭的水也開啟了。

裡面,真的有人。

顧妃色心裡劃過一絲淡淡的喜悅,她迫不及待的把門全部開啟,入眼便是那抹健碩挺拔的身影。真的是他,她不自覺的捂住了嘴,不知道為什麼眼淚順著眼眶就流了下來,明明只一天未見卻是瘋狂的渴望見到他。然而她又偏偏要把這這種情緒壓下去,她不能表現出對他過多的在意。

跡部擰毛巾的動作頓了頓,透過鏡子看著站在門口的那個孩子蒼白的臉色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轉過頭,他嚴肅地道:“給本大爺回床上躺著!”

就是這麼一句霸道而關心的話輕而易舉的觸發了她的淚腺,眼淚不了遏制的往下流,她轉過身捂著嘴,仰起頭努力的把眼淚逼回去,可是怎麼都控制不住,冰涼的淚水順著她仰頭的姿勢流向耳後,她狠狠的擦去眼淚,好半天才轉過身來,紅腫著雙眼,語氣冰冷。

“大少爺,你怎麼在這裡?這裡是我的房……嗝……房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嗝,抽噎了幾聲。

強壓下身體的不適,故作冷靜的說。

“大少爺,你是來收拾行李回跡部宅的嗎?你先到客廳裡面坐一會兒,我收拾好自己很快就幫你收拾。”她越過他,聲音輕輕淺淺的,嗓音還帶著一夜哭泣後的沙啞。

“啊嗯,真是不華麗。”聲音啞成這樣了。不知道上次的感冒藥還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