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滄雲大陸的西南有個邊陲小國,小國有一塊土地,四周片草不生,方圓百裡中啊,只有一顆梨樹生長著。”

“這梨樹上啊,本有為梨花仙,極為慈悲善良,只是突然有些天,這樹不知不覺中就枯萎了。誰知過了幾天後竟突然長的枝繁葉茂的,一年四季梨花漫天,只是,卻再也不結果了。”

“路過的人啊,累了就坐在樹下休息,疲了就望望著梨花翻飛的景兒,最是愜意不過了。”

“諾,這就是那顆樹了。”鶴發老者手指著面前花瓣肆意的梨樹,對手上牽著的小孩兒道。

微風輕送,飛花落地,那枝節錯生的梨樹上,竟有個分支上坐著個人。

白衣勝雪,膚如凝脂,薄唇上噙著涼涼的笑容,眼上,覆著一層紗巾。微風拂過,有瓣梨花落在她的發間。彷彿有輕歌響起,伴隨著花雨,哀傷絲絲侵入人心。

小孩指著那白衣對老人說:“爺爺快看,梨花仙。”

老人一眼望去,卻只看見梨花紛飛,那顆梨樹依舊驕傲的挺立著,只當是小孩眼花了:“卻是走累了,走,咱們坐到樹下休息一會兒。”

小孩跟著老人走去,回望了一眼,奇怪,這人明明是在笑,怎麼會這麼像在哭?

花雨翻飛,又是一幕雲卷雲舒,世事變遷。

我手裡捧著將離送來的湯水,大拇指摩挲著碗沿,無言中發現將離的氣息與平時似有不同。

“見我這般模樣,嚇著了?”

將離似乎有淚,語氣格外溫柔:“喝了這碗湯,你便可成仙。”

我輕笑,“那就那麼容易,我元氣大傷,至少萬八千年。”

“我說行,便行。”將離與平時很大不同,猶豫了一會,終於道,“梨梨,其實我是司百花草木的神君。”

他說,梨梨,其實衡梧、舒雨原都是神仙,下凡歷劫千年,只這二人並無緣分。

他說,梨梨,衡梧思慕舒雨千年,只想在這人間,強取一世姻緣。

他說,梨梨,雖然你與舒雨紅線相連,但仙與妖原是極不登對的。

他說,梨梨,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這二人的名字,原就是極相配的,不是嗎?

原來這就是真相。

原來舒雨是將離殺的,他不告訴我真相,是怕我不能成全,他不告訴我真相,是怕我不給那雙眼睛。

“你走吧,我不要成仙。”

將離啊將離,我欠你的恩情,早就換了,而你欠我的,今日起便一筆勾銷吧。

我原以為仙界是極幹淨,極逍遙的地方,如今看卻極為骯髒。

我原以為是我在成全命運,卻不想,是我在被命運妥協。

我只有坐在這高高的樹枝上,卻也知,接我的人,永遠不會來。

花雨翻飛,又是一幕雲卷雲舒,世事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