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坦白

春風滿面的佘太君拉著步履蹣跚的楊文廣剛剛學會走路），看到穆桂英坐在那裡呆呆的發愣，便上前問道：“英子，什麼事呀愁眉不展的，聖上讓咱們去雁門關參加宴會，這是很光榮的事情啊，怎麼還發愁呢？”穆桂英從佘太君手中接過楊文廣，給他擦了擦臉上的飯粒，又狠狠的親了一口，才道：“不是發愁，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啊？”佘太君奇道：“什麼事情能把你難住？說出來聽聽。”穆桂英把鬧著要到地上玩的楊文廣，交給站在一旁的春蘭，讓她帶文廣到外面玩去。然後她拉著佘太君坐下，緩緩的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在我第一次與遼軍交鋒的時候，看到遼將蕭天佐和蕭撻覽，收買我們宋人敗類做走狗，我就萌生了派細作潛入遼國，刺探情報的念頭。”

穆桂英喝了囗水，潤了潤嗓子又道：“我派了山寨中的一個非常機靈的小夥子潛入了遼國，滿以為是要費些功夫的。誰知道卻異常的順利，他很快就打入了遼國的高層，直接接觸到了遼國皇帝，併成為了皇帝身邊的紅人。他自從在遼國身居高位後，一直把機密的情報提前送到我的手中。我又轉給各地宋軍，只是有時宋軍將領沒有足夠的重視，才釀成了悲劇。這個人現在在遼國位高權重，但是他卻時時想回到宋朝，回到穆柯寨。他在遼國遇到一位宋將，同樣是身居高位，富責已極，但是，這人也一樣想回到宋朝。現在兩國和解了，按理說這二人可以回來了。但是，他們回來咱們的人又會怎麼想呢，稱他們是英雄還是懦夫，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們。”佘太君想了想道：“你派出的那個人是被派出去，執行任務的，他在遼國是在完成任務。現在兩國和解，沒有敵方了，任務也就結束了。所以他回來理所當然啦。至於那個人，如果是在戰場上被俘，然後降遼這就是個軟骨頭，和王繼忠是一丘之貉，沒什麼好說的，沒有人歡迎他回來。”

穆桂英暗暗咋舌，她想了想道：“王繼忠降遼的內情是這樣的，當日我與宗保正在遂城。遼軍兵分兩路分取遂城和望都，望都總兵王繼忠臥病在床，知府曹利用應邀在遂城。遼軍圍了遂城，曹利用回不去望都只得留在遂城。而王繼忠聞聽遼軍攻入望都，帶病披甲上馬迎放，體力不支落馬被俘。蕭天佑敬其忠勇不殺不辱，感化王繼忠遂投遼。北番和議王繼忠居功至偉，如果沒有這個和議，還不知要有多少兩國青壯血灌黃沙。我在想一件事，為什麼敵人能不殺咱們的人並收留他們，反倒是我們卻容不下他們了。”

佘太君想了想，看了看穆桂英道：“知道什麼是忠什麼是勇嗎？忠心耿耿，別無二志是為忠。勇於擔當，赴湯蹈火是為勇。有的人既忠且勇如三國之關羽張飛，有的人無忠也無勇，如呂布。忠勇之臣雖死猶生，無忠無勇的人就遺臭萬年。所以，不論有什麼內情，矢志不渝才是衡量人的尺子。”穆桂英道：“如果王繼忠是遼將，帶病打仗被咱們活捉，您是殺還是放？”佘太君道：“當然是殺啦，難道還要留著他繼續害人嗎？”穆桂英笑了笑道：“看來奶奶見識還不如一個蕭天佑，當初蕭天佑抓住王繼忠時，王繼忠是一個病人，手無縛雞之力。按您所說一刀下去，倒也乾淨。可是您可知道，此番蕭太后母子御駕親征，若沒有王繼忠出此議和之策，恐怕蕭太后母子連那二十萬遼軍，恐怕統統都會葬身澶州城下。可是困獸之鬥這二十萬遼軍又會殺傷我多少將士？前前後後要有多少生命喪於此役，有多少母親妻兒哭的死去活來？綜上所述，蕭天佑招降王繼忠，是不是給遼國和宋國的數十萬將士留下了活路！”

佘太君聽了沉吟半晌道：“王繼忠雖然有功於當世，然而這叛逆的罪名卻是實實在在的。”穆桂英又笑了，她問佘太君道：“奶奶可知道這赴宋營的遼使是誰？正是王繼忠手下的一個小卒叫王鐵心！他若跟王繼忠一直在宋，恐怕今生也休想見到宋皇一面，可這次作為使節到來，不光見到了皇上，皇上還對他禮遇有加。而王繼忠作為和議的發起者，也一直參與其中，宋皇和遼主都對他倍加讚賞。卻沒有一個人說他是叛逆，這又作何解釋？”佘太君這次卻答不上來了。

穆桂英看了看佘太君道：“我說的那位宋將，也是在戰場上因被奸臣出賣，與遼軍奮勇廝殺，眼睜睜看著兄弟幾個倒在血泊中，最終力竭被擒。遼國公主見其英俊威武心生愛慕，招其為駙馬。起初他還猶豫，還想偷跑回宋朝。可是他想到如果回來被奸黨聞訊，只能給家裡的親人帶來麻煩，可是如果自己一死了之。又對不起這遼國公主為自己治病的救命之恩，無奈之下才應允招了駙馬。但是他一直心繫宋朝，屢次通情報與我。記不記得洪州大戰，蕭天佑夜襲我營，嗯，那個情報就是他送來的。”說著，穆桂英從桌案上翻出來一張字條，遞給佘太君。佘太君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今夜襲營，小心莫睡。

穆桂英道：“若不是他的情報，那一晚我們可是要吃大虧了。”其實她早已提前預料到了，但是現在把功勞都推到別人身上了。“如此，我們的功勞簿上，是不是要給他記上一大...。”穆桂英突然聽住了，她看到佘太君拿著字條的手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佘太君面色非常難看，他用顫抖的聲音道：“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穆桂英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明白什麼？我不知道...。”“英子，”佘太君一聲斷喝，把穆桂英嚇一跳：這老太太還挺厲害，怪嚇人的。佘太君冷笑一聲道：“好心機，好本事，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的手段，老身虛活了這八十多歲。今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過，我真是佩服，佩服的五體投地。沒想到楊家出了你這樣一個空前絕後的人才，也出了一個令人羞恥的叛徒！”穆桂英一聽，我這費了半天勁原來都白費了。不行，我還得說，不然，四叔的生命堪憂！穆桂英上前道：“既然奶奶知道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派去的人叫諸葛山，在遼國叫肖山子道長，現在位居國師。不錯，這個字條是我四叔楊四郎楊延輝寫的，他現在是遼國駙馬爺，遼國名字叫木易，妻子桃花公主，有個兒子叫木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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