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義太驚訝了,盧秀英也驚得把下巴頦兒給丟了。以至於自己忘了規矩,抬頭直直的望著范仲淹,都有些呆傻了。范仲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衝大家擺擺手道:“範某徒具虛名,沒有什麼真材實學倒叫你們見笑了。”他這一說話,盧秀英才發覺自己失態了:這一個女子直勾勾的看著一個陌生的男人,這真是羞死人了。她臉色緋紅連忙跑到盧義背後躲了起來,此時,飯菜已然上齊,盧義連忙告退。范仲淹不悅道:“既然你對我的詩作推崇,又唱的如此出色,咱們就是知己了。怎麼在一起吃個飯還推三阻四的?”他這一說,盧義父女再也不能推辭了,只好生生的坐下,與范仲淹等人一起用飯。

大家正在邊吃邊聊,掌櫃的走了上來,他本來是來看看客人有些什麼需要的。可是上來一下看見盧義父女和范仲淹一夥人在一起用飯,頓時就火冒三丈。古代等級森嚴,講究尊卑有別,丫鬟侍女書僮車伕夥計是不能和主人同桌用飯的。范仲淹是朝廷命官,赴遼使節地位更加尊崇。象盧義父女這種身份若不是范仲淹特許,那是絕無可能同桌用餐的。掌櫃的以為這父女二人餓昏了頭,死皮賴臉的蹭飯呢。這可了不得,宋朝使節若是不高興到上面打個小報告,那自己不光小店不保,這條小命都有可能不在了。掌櫃的大吼一聲道:“好你個盧義,真是狗膽包天,你也不看看這些客人是什麼人,你就敢蹭吃蹭喝。趕緊給我向客人賠禮道歉,然後滾吧,以後別讓我看見你!”盧義父女嚇得面無人色,渾身戰抖,就要離開桌子。

范仲淹臉色一沉,對盧義道:“我沒讓你走,你就別動,看準敢把你怎麼樣?”盧義看看范仲淹又看看掌櫃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尷尬極了。范仲淹回頭對掌櫃的怒道:“本官在此用飯,你大呼小叫的什麼意思啊?盧義跟我投緣,我讓他與我同桌用飯,怎麼,你不同意?”掌櫃的一聽,嚇得一哆嗦:老天爺,這位上官大人該不是喝高了吧,怎麼會說出如此不著調的話來。在掌櫃的看來,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親民情節,一定是喝醉了。范仲淹繼續道:“今天老爺我高興,掌櫃的,只管把好酒上來,讓我與盧義好好喝一杯。”

掌櫃的看范仲淹真的要同盧義同桌飲酒,也就不再多說,答應了一聲,搖搖頭下去端酒去了。他想:只要你高興,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才懶得理你呢!不提掌櫃的心裡怎麼想,再說范仲淹和盧義,被掌櫃的打斷了都覺得老大沒趣。盧秀英怯怯地道:“父親,不如讓我再為大人唱一支曲子吧!”盧義看了看范仲淹道:“範大人愛聽咱們就唱。”范仲淹道:“也好,就隨便唱一曲吧!”當下,盧義又拿出了二胡,盧秀英道:“就唱瀟灑走一回吧,穆桂英的歌。”“啊,”范仲淹正喝了一口酒,一聽差點兒噎著了。他忙停杯問道:“怎麼?渾天侯穆桂英的歌也流傳到這裡了嗎?”盧義道:“可不是嗎,穆桂英的歌在這裡很受歡迎的。聽說她最近在遼國上京,遼國各地的年輕人都蜂湧去了上京,就是要看看穆桂英又有了什麼新歌面世了。哎呦,那場面聽說太火爆了,遼國皇城近衛軍不得不整天出來維持秩序呢。”“噢,竟有這等事!”范仲淹聽了極為震動,沒想到遼國的人對宋朝文化如此嚮往。更沒有想到穆桂英這位大“明星”,在遼國也同樣受歡迎。在東京汴梁城,穆桂英編演的各種歌舞劇目,總是先在皇宮經宋仁宗“稽核”了之後,然後流傳到宮外各坊間。每每新劇目的推出,都能讓東京城掀起一起狂潮。穆桂英不光是武打明星,在歌舞方面也是一顆耀眼的明星。

只聽盧秀英隨著二胡的音樂節奏唱道:“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幾人能看透。紅塵啊滾滾,痴痴啊情深聚散總有時。留一份真情留一份醉,至少夢裡有你追隨。我拿青春賭明天,你用真情伴此生。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灑走一回。”美妙動聽的歌聲,讓范仲淹等人聽得都忘記了吃飯飲酒。范仲淹似乎又看到了那雲端裡紅衣仙女如煙,在向他眨動著脈脈含情的眼睛。范仲淹不禁喃喃自語道:“留一份真情留一份醉,至少夢裡有你追隨。哈哈哈,妙妙妙不可言,渾天侯穆桂英果然是少有的英才!”盧義放好二胡,端起酒壺給范仲淹斟滿了酒杯道:“小人見大人海量,斗膽敬大人一杯,願大人此行順利,一路順風!”范仲淹撫摸著長鬚,笑吟吟的道:“借你吉言,以壯我行,乾杯。”說著一飲而盡,盧義陪同范仲淹也吃也聊,盧秀英則在旁邊斟酒遞茶,當然也抽空吃。這頓飯只吃到夜深,方才盡興而散。

第二天,宋朝大文豪明星范仲淹,到了此地的訊息不徑而走。方圓幾里的年輕人都蜂湧而來,爭睹明星的風采。那場面絲毫不亞於後世的追星熱潮。范仲淹此時當用了早飯,準備起程。見到門外的人山人海不禁嚇了一跳,心說:這陣勢可嚇人,不會把我給撕了吧!范仲淹的擔心不無道理,以前在東京城就發出過因為年輕人追星,把那名詩人明星的衣服鞋子都給搶光了留記念。害得那明星只穿了件內衣,赤腳跑回了家,從此再也不敢單獨出行。

范仲淹叫來了掌櫃的問道:“咱們客店可有後門?”那掌櫃的一聽這話,又看了看門外頓時恍然大悟道:“有,有是有,可您得答應我件事兒。范仲淹道:“什麼事兒?說來聽聽。”那掌櫃的羞紅了臉道:“我的媳婦兒和女兒包括我也是您的詩迷,想求您的大作以留作紀念,您放心,不用多每個人一首即可。然後我親自護送您離開,您看怎麼樣?”范仲淹等人聽了真是哭笑不得,只好答應了掌櫃的,把隨身帶的詩作翻出來給了他三張。那掌櫃的拿在手裡如獲至寶,手都有些微微顫抖。他喜笑顏開道:“大人稍等,我放好這寶物就來侍候大人。”說著,一陣風似得跑入了後堂。時候不大,掌櫃的笑嘻嘻的跑來道:“好了好了,咱們這就走,後門我已然開啟了。”眾人跟隨掌櫃的從後門悄悄的離開了客店,走了不一會兒,就見前方來了一隊人馬,走近一看,原來是昨天的那位遼將。那遼將下了馬,來到范仲淹的馬前,恭恭敬敬的道:範大人,我也是您的詩迷,可不可以賞一作品,留作紀念。范仲淹一聽,咕咚一下從馬上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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