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潮生被他瞬間變化的氣場嚇了一跳,他不由地往後退了退,翹起了二郎腿,將手疊放在了腿上,開口道,“自然是該殺。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殺,但就我而言,我殺不了他。斧頭幫是江城最大的黑幫,能在江城發展壯大與警察局脫不了干係,可以說,兩方都在互惠互利。我能提供的幫助,只有我自己。

張雨亭彎著身子,十指交叉放在眼前,抬眼看著杜潮生。他在想杜潮生到底可不可信。

黑色的真皮沙發裡,兩個男人互相打量著,修長的腿都裝在西裝褲裡,腳上的黑色皮鞋被燈光照的發亮,杜潮生眉眼俊朗、眼含星辰,張雨亭眉眼溫柔,眼含寒潭。一個明媚如柳,一個寒冷如蘭。

杜潮生也打量著張雨亭,他問道,”劉世軒碼頭的貨是你燒的?”

張雨亭坐直了身子,看著他的眼睛,垂下了眼眸,開口道,“是。”

“之前賭坊的李長生也是你殺的?”

“是。”

杜潮生向後靠在了沙發上,雙手壓在了頭後,仰著臉道,“我真好奇你的身份,這些都像是地下黨做的,可地下黨又沒有辦法調動警局的人,所以,你究竟是什麼人?”

張雨亭勾起嘴角笑了,他笑的坦然,輕聲答道,“好人。我知道你也是好人。”

杜潮生扯長了聲音,說到,“哦?願聞其詳。”他是斧頭幫的二當家,一個做黑幫的,名聲會好到哪裡去?

張雨亭眼裡充滿友善,其實一開始,張雨亭也以為杜潮生不是什麼好人,因為坊間的傳聞,都是他如何心狠手辣。可是他仔細的調查過,他殺過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十惡不赦之徒,他的惡名大概是他自己為自己營造的,畢竟是斧頭幫的二當家,沒點威名怎麼行!

張雨亭自信的道,“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杜潮生心裡翻起了白眼,還以為是多靠譜的人,結果就是一個靠感覺的人,可能是他多想了,能調動警局的人,可能是因為他拿出了更多的錢吧,雖然不知道他一個醫生哪來那麼多錢。“好了,不說這些沒用的了,你打算怎麼做?王月華今天已經見過思南風了,你看見沒,她那身打扮,雖然我覺得不好看,可明顯是專門打扮的,目的只有一個,勾引思南風,她可是你媳婦,要是你能承受,我一個外人也就不瞎摻和了。”

張雨亭聽見“勾引”兩個字,抽抽嘴角。穿地像粽子似的,去勾引,不過,據調查,思南風性情古怪,也許就喜歡這樣清湯寡水的打扮。他開口道,“必須殺掉思南風。不僅僅是為了蘭菊,這江城有太多像蘭菊那樣無依無靠的姑娘了,他活著只會禍害更多的人。”

杜潮生的嘴角勾起了笑,端起了水杯,開口道,“你說這句,到真有點地下黨的調調了,他們整天就想著拯救這個,拯救那個,可太過理想化了,這個年代,誰有槍,誰有兵,誰就有說話的權利,誰就是王法。”

張雨亭低下了頭,杜潮生說的這句話,他太熟悉了,他父親經常這樣說,一開始,他不信,他覺得可以透過教育來改變人,透過醫術救人,可是現在他慢慢的信了,每當他最無助的時候,是他父親的權利在幫助他。他輕聲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杜潮生搖搖頭,說道,“你這樣就不像地下黨了。”

張雨亭抬起了臉,一雙桃花眼裡寫滿了疑惑。

“他們很愛說教,有自己的信仰,怎麼會輕易的被人說服呢。”

張雨亭來了興致,自從與姚佔彪分別以後,他已經很久沒與人這樣聊過了,他開啟了話匣子,說道,“那你覺得他們是好,還是不好?”

“從我的角度出發,不好”